往前走了剛好十步,和雲長歌所說的一步不差。步天音停下時便覺腰間一軟,雲長歌已經攬著他飛渡水池,步天音趴在他懷裏,隻覺得雲長歌身上的異香之中仿佛夾雜著一股腥臭,須臾後,腳下落地,她離開雲長歌,那股腥臭便越來越濃烈。
步天音能夠確定這臭味不是來自雲長歌,而是這個她看不見的水池,她問道:”水池裏麵是什麼?”
雲長歌道:“是什麼不重要,我們已經過來了。”
他說的輕鬆,步天音卻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她知道雲長歌有意要隱瞞的事情就算她怎麼問他也不會說出來,她忍不住回頭去看,雖然未能看到什麼,她卻覺得黑暗中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自水池中巋然躍起,而是又悄無聲息的遁入了水中。
兩個人又向前走了一段,黑暗中雲長歌似乎出了手,步天音聽到兩個人無聲倒地時衣服摩擦的聲音,隨即手上一空,眼前便亮了起來。
那兩個穿著黑甲的守門人已經被雲長歌製服在地,前麵的路細窄得很,石壁上有著稀稀鬆鬆的壁燭,像老太太快掉光了的牙齒。甬道如一線天,又長又細,僅容一人通過,還必須得是體型正常不能胖的人。雲長歌率先走在了前麵,步天音看了眼身後的茫茫黑色,似乎是在確認身後是否安全。她看了幾秒鍾,便小心翼翼跟在了雲長歌身後。
方才雲長歌的話說到了一半,步天音好奇得很,此時卻也無暇顧及,這裏處處透著詭異和危險的氣息,等出了這裏再問他也來得及。
兩個人走了不知道多久,前方突然出現一道石門,雲長歌在門上劃了幾下,那扇看似沉重的大門便緩緩打開。
讓步天音崩潰的是,這門打開之後竟然還是一條甬道,寬窄程度跟她身後他們剛剛走出來的這條一模一樣,同樣的,石壁上也都有稀鬆的壁燭,有一下沒一下的燃燒著。
抬頭去看,頭頂上空一片黑色茫然,四周除了灰色就是黑色,冷冷的色調,讓人感覺不到一點生機。
仿佛這裏就是一座死城。
死氣沉沉。
這是步天音對這裏唯一的感覺,她本能的覺得這裏危險,雲長歌一言不發的往前麵走著,繞過了一道又一道彎曲的小道,開了不知道多少扇石門。
步天音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他:“我們……在迷宮裏了麼?”
“嗯。”
“——你找不到出口了?”
“這是入口。”雲長歌回過頭來看她,突然伸手,替她擦去額頭冒出來的細汗,柔聲道:“蕭院事心思縝密,這裏的入口自然也非同一般。”
他說完便又轉身帶路,他對這裏的情況很熟悉,步天音便也放心的跟在他身後走著,又走了一會兒,步天音幽幽的問他:“我們到底要去哪裏?”
雲長歌沒有立即回答她,步天音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忽然雲長歌側過身來看她,目光如新月,他一字一頓說道:“蕭院事的藏寶閣。”
他話音一落,身後那道門便應聲開啟,步天音隻覺刺目的光芒迎麵衝來,她閉了閉眼,同時雲長歌拉著她向門裏走去。
這裏應該是一間密室,四周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箱子,多寶格、散落在地上的一串串珍珠,瑪瑙,斷玉,月光石。有的大箱子上麵印著不同的標記,但可以肯定的是,裏麵裝的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見到麵前的景象,步天音不禁有些驚訝,這蕭院事……他是和珅轉世嗎?
她以前去恭王府參觀過,和珅住過恭王府,裏麵有他專門放寶貝的屋子,導遊說,那房子後麵的小窗形狀不一樣,代表的是屋裏放著不同的物件,比如扇子形的小窗,說明裏麵就是放各式各樣珍貴的扇子的。沒聽說過蕭疏狂是個貪官啊,可眼前這情形,總能讓步天音把他跟和珅聯想到一塊兒去。
雲長歌伸手拂了一下,麵前似乎有無形的水波漾開,步天音眸色一亮,因為雲長歌的動作,也因為這滿目……這種隻有在國際大片裏麵才會出現的紅外線……不,這個並不是,這些是……?
“冰蠶絲。”雲長歌抬手指著麵前縱橫交錯數不勝數蛛絲羅網一樣密布的冰色絲線,淡淡說道:“這種冰蠶以毒草毒葉為食,吐出來的絲劇毒無比,人一旦沾染到,便是神醫在世也藥石無效,會從碰到的地方開水潰爛,半個時辰後,人便會化作一灘血水。”
這種駭然的話從雲長歌嘴裏說出來竟然是一種別樣的感覺,雲長歌說著,便伸出修長蒼白的手,點了一下離他最近的那根冰蠶絲,步天音伸手去拽他已經來不及,然而他的手碰到這劇毒無比的冰蠶絲卻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
步天音鬆了一口氣,惱道:“手就那麼賤麼?非得去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