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我為什麼不答應?”步天音的語氣咄咄逼人,東皇已經許久沒有聽到有人在他麵前這樣用肆無忌憚毫無恭敬可言的目光打量他了。
這個少女太輕狂了。
最終,東皇與步天音簽了一紙約定,如果她嫁給雲長歌,步府上下將會被滿門抄斬。其餘的,他在親耳聽到步天音立掌為誓後,眼神便鬆了下來。步天音看著他寫了聖旨,她簽名的同時他也遵守交易的將玉璽蓋了下去。
東皇看著她親筆寫下的名字,笑得分外開心,笑得眉間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外頭都在說你跟雲長歌好了,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東皇笑意一頓,指著她方才簽過字的約定,冷笑道:“不要忘了,你剛剛答應朕不會嫁給他的。”
“我是說過不嫁呀。”步天音狡黠的笑著,露出兩排銀牙:“在一起也可以分開不是嘛,我跟他點到為止,不會嫁給他的,陛下放心好了。”
東皇看著她冷哼一聲:“你倒是為了你那弟弟什麼都做得出來。”
步天音嘻嘻的笑著:“是呀,這就叫親情,親情這種東西,陛下都沒有體會過,又怎麼會懂呢是不是?”
“你當朕真的不敢把你怎麼樣嗎?”東皇的聲音含了一絲怒意。
“天音自是不敢。”
東皇輕哼,麵色稍緩下來,指著那道聖旨說:“是你自己拿回去,還是朕讓海河去宣?”
“我拿走。”步天音說著將聖旨卷了起來,欠身退下,臨走前忽然說了句:
“陛下請不要在約定上麵加什麼東西。因為人在做,天在看,陛下比我明白。”
她說完便大步向外走去。
東皇的手猛地攥緊了,他倒是真想在這上麵添點東西,可是步府滿門抄斬,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海河一襲黑衫從假山石後麵走出來,對東皇道:“陛下,那步家的丫頭,好生輕狂。”
“再輕狂也終究是個女子,能怎麼樣?”
東皇卻沒有想到,在很多年以後,就是這個輕狂的女子,改寫了他江山的百條律法,開創了史無前例的先河。
步天音拿著聖旨回到家的時候,步天風抱著她差點就要親下去,她看到望天樓二樓上站著的那一襲縹緲白衣,努力攔下了步天風的嘴巴。
雲長歌似乎站了很久,他身上的溫暖又變成了微涼,步天音皺眉問道:“你怎麼了,舊疾又犯了麼?告訴我能怎麼幫你。”
“我無礙。”雲長歌被她拉著進了屋子裏,夏天堆放寒冰玉的地方已經換上了極品暖玉,步天音覺得火盆影響空氣,不通風還會有一氧化碳中毒的危險,便讓人將暖玉割成了薄薄的好多片,像瓷磚一樣鋪在了地板上,然後再鋪上一層羊絨地毯,就有了地暖的效果,屋內溫暖如春,光著腳走在上麵也很舒服。
步天音將在皇宮裏發生的一切都說給了雲長歌聽,他聽完後,輕輕皺了下眉頭。“這種無理取鬧的要求你怎麼也應下,你居然還發了毒誓?”
“發毒誓跟吃頓飯有什麼區別啊,我怎麼可能因為一個看不著影兒的誓言就不嫁給你。”步天音不以為意:“你都不知道,東皇較起勁來就像個潑婦,真是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我算是開了眼界了。一國之君做到他這種份上,基本上可以放棄皇位了。”
雲長歌食指輕叩桌麵:“那一紙約定怎麼辦?你竟然沒有留一份在自己手裏,你就不怕他自己亂加條碼?”
“我怕什麼?”步天音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我以後可以將那個東西偷出來毀掉,他加了多少條都沒有效用,再或者我死不承認那是我寫的,反正我會多種字跡,那隻是我其中的一種。要不然啊,就說東皇記錯了,老眼昏花了,腦子也不好使了,癡呆了,那不過就是一張紙,毀掉一張紙比毀掉一個人不是容易多了?”
雲長歌不再說什麼,因為他知道他說一句話,她就有十句話堵他,心念一動,道:“這些說出來沒用,我等你實現那天。”
“那天有什麼獎勵嗎?”
“你想要什麼獎勵?”雲長歌忽然身子一斜向著步天音靠了過去,步天音咬了下唇,勾著他的脖子要吻他,雲長歌卻伸手擋住了她的嘴,笑道:“今日答應東皇,此生此世都不會嫁與雲長歌,心裏痛快嗎?”
步天音被雲長歌捂住嘴巴,她突然親了下他的手掌心,在他微微驚訝的眸光裏將他的手移開,合在手中:“為什麼要痛快?”
雲長歌生氣了,他生氣的時候也在笑,她這次看出來了,便柔聲的哄他道:“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把誓言看得這麼重要,呃,你這是什麼眼神?好吧,海誓山盟或許可以相信,但這種毒誓完全沒必要啊。長歌,我喜歡你,是真的喜歡,我相信你,也請你像我相信你一樣相信我。不管經曆了什麼,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這天下人欺負我不行,欺負你雲長歌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