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沒有人能夠騙他沈思安。
半晌,沈思安不帶有任何溫度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告訴王妃,我在書房有要事。”
屋外,丫頭似乎猶豫了一下,才低低應了聲。
在她的身後,站著不知何時出現的葉清音。
葉清音早在出現的時候,就對院子裏所有的護衛做了噤聲的手勢。
她身穿紫綾羅站在窗外,親眼目睹了沈思安睜著眼睛說瞎話,妄圖欺騙她。她美麗的臉龐上麵無表情,隻是那雙眼睛,眼底忽然劃過了一絲意外。
過去沈思安對她可謂是言聽計從,她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可是自從大婚那日,步天音當眾揭開了臉上的傷疤,她就注意到了他的異樣。
可他還是不動聲色的與她典禮完畢。
不動聲色的與她洞房。
想起洞房那夜,葉清音總算想出了一點苗頭。那時候她以為他是太過高興,才會對她那麼粗暴,那麼瘋狂,現在想來,他那時候心裏一定是憋著氣的。
可是他為什麼要生氣?
是因為,他知道什麼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葉清音在門外看了好半天,才幽幽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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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聽說銀月的離天師要進城了,是二皇子的車架去接的。”雪笙將需要換洗的衣裳收進籮筐裏,打算拿到洗衣房去。
步天音正在逗鸚鵡,聽到後將手中一把瓜子扔進籠中的小槽裏,反正它自己也會嗑。走進屋去,問雪笙道:“離天師,很有名麼?”
雪笙的目光露出幾分羨慕:“聽說天下陣法盡出自離天師之手,雪笙想,如果有離天師指導一二,雪笙的陣法必然會有所提高。”
她說完,走到了步天音身後,給她捏起了肩,“小姐,雪笙想跟離天師討兩招……”
步天音就知道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存心逗她,便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唔,那你去和他說呀,我又不是離天師。”
雪笙的手停了一下,才又輕輕揉了起來:“可是離天師不是一般人能夠見到的,並且他也從來不收徒弟。他二十年前來過一次金碧,在皇宮做了七天的法事,然後就離開了。這七天裏,我每天都去祭壇等他,可奇怪的是,每次他出現之前我就莫名其妙的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他又走了。”
步天音聽了一笑:“你的意思是你無故睡過去是他搞的鬼?要不要這樣啊,你確定他不是神棍麼?不會跳大神兒?”
“小姐,這種話可不能亂說。”雪笙著急道:“據說,沒有人能夠說對離天師不敬的話,也沒人見過他真正的容貌,每次出席不同的場合,他都是不一樣的臉。”
“看來他易容術也不錯麼。”步天音道。
雪笙的手轉為了捶背,她乞求道:“小姐,你就行行好吧,雲公子不是銀月的太子麼,你讓他幫我說兩句好話好嘛……”
步天音站了起來,走到窗前,看到外麵步天風和步娉婷不知道在因為什麼爭吵著,然後步天風怒了,拿彈弓打了步娉婷的臉,扭頭就走了。而步娉婷,捂著被打紅了的臉跑到了趙氏處。
步天音輕聲說道:“雪笙,你有研究陣法的時間,不如練練武功。畢竟陣法派上用場的時候少,需要破解陣法的時候也少。如果你再這麼每日沉迷陣法裏,我就把你和飛羽換回來,讓你去看朱樓。”
雪笙一急跪到了地上,幾乎就要哭了:“小姐,雪笙再也不敢了,小姐不要趕雪笙走!”
這一刻,步天音在雪笙身上活生生看到了雨琦的影子。
沒錯,她就是感覺她在演戲。
可是雪笙是她娘親的人啊,她怎麼可能不信任,而她,又怎麼會背叛?
良久,步天音扶起雪笙,低歎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希望你把心思放到有用的事情上。”
“是,小姐。”雪笙很聽話。
“好了,我們去外麵采購一些東西吧。”步天音拿起一件棉鬥篷,雪笙給她穿好,忍不住問道:“采購什麼,年貨麼?”
“去了你就知道了。”步天音帶著雪笙出去,下午的時候兩個人才拎著很多東西回來。
步天音采購的無非是一些白色的輕紗、菱紗、茉莉紗,總之都是白色的,雪笙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步天音也沒有讓她幫忙,隻是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裏。
雲長歌來的時候,步天音的房門仍然緊閉,雪笙將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雲長歌從半支開的窗子裏看到她在認認真真的縫製些什麼,便沒有打擾她,看了一會兒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