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音心底一涼,雲長歌當然沒有跟她說過。
他自小與她的經曆完全不同,他的心早就不是一般的冷了。隻是這顆冰冷的心平時覆在一副溫柔含笑的外表下,真是應了那句話,笑得有多深,心裏就有多涼。
在望江樓她要去救小七時,他便強行阻攔,說起來小七的死她也有心內疚,如果那時候不顧一切的掙脫開雲長歌,是不是就能留住她的性命?
想著想著頭又開始有些疼了,花如夜見她眉宇間露出痛苦,伸手去探她的脈象,隨後臉上又恢複了笑意:“你該休息了。”
“胡說,我都休息了好久,我該出去了才對。”
“病人就要多休息。”花如夜說著將她往床邊上推,末了,眼中神采一盛,朝她曖昧的笑笑:“還是你喜歡我抱你上去?長歌不在這裏,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的……”
打斷他話的是一隻枕頭,步天音上了床,覺得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一片,她悶在被子裏,聲音也悶悶的:“我太難受了,你看好天風,我給你記一大功。”
“好。君子一言,八匹馬都追不回。”花如夜說完便出去了。
夜裏的時候,步天音在一陣突然襲來的遽痛中醒來。
她趴在床邊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一層薄薄的冷汗,滴在了她的手背上,涼的驚人。
她屈指一彈,想將紗燈點燃,卻發現自己的靈力忽然聚不起來,南華心法也是,她就像突然之間失去了所有的武功一樣。
“南織!”
她叫了一聲,聲音也是沙啞的嚇人。
片刻後,南織輕輕推門進來,步天音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吩咐她道:“把燈點上。”
南織迅速照做。
紗燈將屋子裏照得明亮堂皇,南織看到步天音後,突然一瞬瞪大了眼睛,步天音覺得有些不對勁,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燙的驚人,她問道:“怎麼了?”
南織突然走近,哽了一下才緩緩道:“小姐的臉色好嚇人。”
她說完,取過梳妝台上的小鏡子給步天音,她低頭一看,自己也嚇了一跳。
這還是她嗎?
鏡中的人眼窩深陷,一雙大眼睛沒精打采,臉色慘白如紙,唇片沒有一點顏色,幾乎跟蒼白的臉一樣。
她怎麼會,發高燒突然發成了這樣?
步天音微微一動間覺得背後又是一陣扯也似的疼,她忙轉過身去,“你看看我背後怎麼了。”
她還沒有等到南織去掀她的衣裳,便聽到了南織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偏過頭去問:“怎麼了?”
“小姐,怎麼突然流血了?”
南織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步天音一鬆肩膀,將睡衣滑落到腰間,燈光下,隻見她原本光滑無暇,沒有一絲瑕疵的美背上,貫穿了一道猙獰的傷口。
從左肩一直到右邊臀部,整整一道,十分整齊,還在往外流著血,燈光柔和,她的皮膚也泛著柔和美好的光澤。
“小姐,你沒有感覺嗎?”
南織怔然的問道。
步天音看不到後麵的情況,便揪著被褪下來的睡衣走到梳妝台前,站在鏡子前一看,她自己也止不住的訝異。
這怎麼回事?
她的背上怎麼會無緣無故多了這麼大一道傷口?
南織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藥,步天音坐在床上,覺得有些冷,便拿過一邊的浴巾圍了個抹胸,沒敢碰到背後的傷口。
這傷口實在是詭異,她隻是感到了那一陣疼痛,包括流血她都沒有感覺,空氣中亦沒有血腥氣味。
南織找出了兩瓶藥,她看了眼步天音,猶豫著說道:“小姐,我讓雪笙給你上藥,我去把公子找來行嗎?”
“不必了。”步天音拒絕,想了一下,又說道:“算了,你還是把他找過來吧。”
“是。”南織先去將雪笙叫醒,隨後便去了萍水園。
過了沒多久,南織便回來了,但是隻有她一個人。
步天音趴在床上,雪笙在給她小心翼翼的擦藥。
她偏頭看向南織,問道:“雲長歌呢?”
南織低頭,良久才說道:“公子說他不過來。”
雪笙一聽立馬就不樂意了,將藥重重擱在床頭的小桌上,“小姐都傷成這樣了,這麼大的一條傷口都不知道怎麼弄出來的,他怎麼能不來看一下?”
“行了,”步天音有些不悅的打斷雪笙,對她說道:“你回去繼續睡覺,南織你來給我上藥。”
雪笙有些委屈的出去了,南織接替了她的活兒,她看這背上的傷口也有些古怪。
出現的古怪,看著古怪,具體哪裏奇怪她也說不上來,總之,裏裏外外都透著不對勁。
步天音忽然問她道:“你有沒有聞到血的味道?”
這一問,南織瞬間被點醒,難怪她也覺得這傷口不對勁,原來是這麼大的一條傷口,流了這麼多的血,除了衣裳被染紅了,她沒有聞到一絲血氣。
南織沉默不語,手上的動作也是一停頓,步天音便知道她也已經發覺了。南織一邊擦藥,她輕聲問道:“他為什麼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