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誰憐我年少(8)(2 / 2)

沒錯,的確是從一個空間推進另一個空間。

幾秒鍾以前她還站在天湖邊的門口處,幾秒鍾以後她竟然被拖回了雲長歌的房間裏。而雲長歌,在她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將她抵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他用力有些猛,眼神一動忽然鬆了鬆桎梏著她的手臂,他想到了她的背上還有傷,這樣的姿勢持續了好一會兒,步天音抬頭與他對視,他那雙淡然的眸子才閃了閃,忽然說道:“我不同意。”

不同意什麼?她剛要開口詢問這莫名的四個字,卻猛然想起她走之前跟他說繼續冷戰,他應該是在說不同意這件事。可這是他不同意就能解決得了的麼?

“雲長歌,我們不是置氣這麼簡單的,你知道的,我沒有辦法像你一樣看著前幾天還在自己眼前活蹦亂跳的人眼睜睜在自己麵前死去,而我分明有能力救她卻不願施以援手。”

“援手?你怎知這不是另一雙把她推入地獄的劊子手?”雲長歌按住她的雙肩,冷意自他那雙細長而妖冶的眸底蔓延開來:“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我就不妨告訴你。”

他說道這裏,停了一下,隨即臉色的冷意淡去,輕描淡寫像京劇變臉一樣,換了副如沐春風的笑容,望著她,卻不說話。

步天音試著動了一下,發覺他的手如兩座大山,看似沒有怎麼用力氣,實則壓得她動也不能動彈半分,雲長歌身上微涼的氣息,從他的手傳入到她的肩上,她原本慍怒的臉色稍稍緩和下來,她怎麼一氣之下就給忘了,他身上也是有舊疾的,並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作,她不該這麼氣他的。

步天音輕歎一聲,視線與他對接:“你要告訴我什麼?”

雲長歌眸色一凝,鬆開一隻扣在她肩上的手,那欣長白皙的手放在她麵前,如蓮花一般張開,幹淨的手掌心裏是一顆瑪瑙般的紅豆。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這是她送給他紅豆的時候說的幾句話。

步天音的心情一下子淩亂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生氣,隻是在看到他突然將自己送給他的這顆紅豆拿出來的時候,她突然有一陣感動。

明明送紅豆的人是自己,可仍然還是忍不住心頭一暖。

大概,是看到他如此珍視保存這顆她送的普通紅豆吧?

一個人送出去的東西,總是潛意識會希望收到東西的那個人妥善對待。

步天音抬起眼看向雲長歌,他長發披散,如水般柔順光滑,他靠得太近,幾縷發絲被窗間的風吹動,柳絮一般拂到她臉上,酥酥軟軟的發癢。

雲長歌轉過身去,那顆紅豆不知道被他收在了哪裏,總之沒有在他修長的指間了,他輕聲說道:“你覺得你背上的傷可有蹊蹺?”

“有啊,很奇怪……”步天音的話鋒一頓,她忽然抬眸看著他修長的背影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受了傷?”

“不然你以為,以你的修為,被巫蠱之術所傷的身體,能這麼快恢複?”雲長歌說話間已然轉過身來,步天音低低重複著他方才所說的話,”巫蠱之術,巫蠱之術?“

雲長歌打量了她好久,好似她臉上有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開口時語氣有些不善:“你還記得當時你左手上那莫名出現的蛇形傷口?”

步天音聽他說著,下意識去看自己的手,左手無名指上的那道奇怪的像蛇一樣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一根手指完好如初,一如既往的修長、白淨,像是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

自從這根手指好了以後,她就沒有再去管它,想著傷疤會隨著時間變淺,變淡,又不是很明顯的地方,她也就沒有在意。這一看,發現原來的淺粉色傷疤也不見了,難免有些驚訝。

而雲長歌看著她那完好如初的手指,卻似一切了然於胸般,並未露出訝異,說道:“南華心法屬陰,你修煉它,不會被一般的妖物靠近。而想害你的人,趁你為了七公主的事情分心之際趁虛而入,你才會無故高燒不退,並且背上出現傷口。那傷口多半時候不痛不癢你甚至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它在流血,這便是巫蠱之術的高明之處。”

“那這與我救小七,有什麼聯係?”

“害你之人必會做了萬全之策,他孰知你修煉的心法,亦知道你的性格,不會被一般的事情分心亂智。如果那日七公主不死,你希望身邊的誰去死?你父親,你四叔,還是你弟?不殺死一個人引你分神,那人如何在你的身上施蠱?”

步天音聽後沉默。

原來,雲長歌不是袖手旁觀,而是不得不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