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壤。王宮。
這座完完全全由水晶製造而成的宮殿,在夜裏會散發出淡藍色的光芒,美麗得如同墜落凡間的星月。夜風吹過,帳幔翻飛,暗香浮動,如夢如幻。
北野望退出身下姬妾的身體,在她欲求不滿的眼神裏下令將她抬了出去。
他與女子歡愛從來都是在鋪滿花瓣的地毯上,他的床上,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上去。無論他要了她幾次,都不會讓她在他的床上過夜,這是他的規矩。他有過無數的女人,卻沒有一個人能破了這個規矩。
北野望唇角噙著一抹慵懶妖冶的笑意,細長的藍眸流光盈動,他一身雪白的寬大袍子上零落的散著一些花瓣,那是這座水晶宮裏的一棵常青藤上盛開的紫色花朵,被風拂落,落到他雪白的衣間。
他欣長的身影佇立花藤之下,端的風華絕代。
“瑤光,郡主去了哪裏?”
他話音才落,便從暗處緩緩走出來一名容貌秀麗的女子,她朝他行了一禮,聲音恭敬從容:“王,郡主去了金碧。”
北野望瀲灩的水眸閃爍了一下,道:“去通知她,不要玩得太過了。”
“是。”瑤光恭敬的退下。
偌大的殿內恢複了死一樣的沉寂。
同一時間,東壤王宮,冷宮內。
冷宮本就是個蕭索的地方,再加之是冬日,便連了夏天雜草的那一點綠意都沒了,死氣沉沉,像是一座墳墓。
一間冷清的像柴房一樣的大屋子裏麵關了足足十幾個女人,有的對著隻剩下一半的銅鏡塗塗抹抹,有的在原地挑著彩帶做跳舞的樣子,有的躲在角落幹草裏哭泣,有的冷眼看著這一切。
她們之中,有的人甚至都還沒有成為夜帝的女人,便被她關在了這裏,經年累月,早已變得神誌不清,看到男人機會撲上去大喊夜帝的名字,看到女人就會衝上去揪住她的頭發喊她狐狸精。
幾個女子圍成一圈在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什麼,這時,一直安靜蹲在角落裏,剛被人圍毆過的花慕禾突然站起來衝到門邊,用力砸那扇打不開的門,“放我出去,我是陛下欽賜的花和郡主,我是你們東壤的王後,你們怎麼能把我關在這裏!放我出去——啊!”
後麵的聲音變成恐懼的一聲哀嚎,因為一個肥胖的女子已經把她拖了回去,她一腳踩著正在掙紮的她胸口上,仰天大笑:“你是王後,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呀?”
“我也是王後,我們都是王後啊哈哈哈!”
幾個正在幹別的事情的女人也都放下各自手裏的活計,相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逼近花慕禾。
“你這個下賤的女人這麼不老實呀,姐妹們,給我上!”
幾個女人一窩蜂似的衝了上去,有的不斷的踢打著她的身體,有的揪住她的頭發往地上撞,有的用尖利的指甲劃花她幹淨的臉蛋兒,直到花慕禾被打得奄奄一息,渾身是血,她們才各自回了自己的領域,翹起蘭花指,整理那副鬼一樣的尊榮。一個說道:“我是王最寵愛的女人,喏,這根碧玉簪子就是他送我的……”
另一個接口道:“我才是王最在意的,他那天晚上要了我十多次呢,你們有誰有過這樣的待遇?”
“噓,你們不要打擾我練舞,一會兒王就要接我離開了……”
花慕禾吐出一口血,渾身顫抖的從地上爬起來,她如花似玉的臉上被抓成了花,她的眼底閃著嗜血、殘忍的光芒,這裏的女人都瘋了,一群瘋子,一群瘋子……
指甲深深嵌進了肉裏,她恍然未覺,此刻心裏充滿了仇恨,北野望居然碰都沒有碰她,就下令把她關到了這裏,她恨啊,她好恨啊!
夜更深了一些。
北野望的寢宮換了第二位侍寢的美人,他並沒有與她雲雨,而是讓她彈起了琴,他有時候也是這樣的,每天隻需要一個女人,第二個就會按照他的要求為他撫琴。
他的要求,從來沒有人敢開口反對,因為但凡說錯了話,舌頭就保不住了。
琴聲流水一樣劃過水晶宮,拱形的宮殿頂竟然有魚群有過,五顏六色,五彩斑斕,珊瑚緩緩隨著水波搖動著,就像,這是海裏龍王的水晶洞一樣夢幻美麗。
“王。”
門口一個閃身,瑤光走過來緩緩跪下。
“何事?”北野望和水晶一樣絢爛美麗的藍眸盯著殿頂流動的閃爍的魚群,若有所思。
瑤光垂首道:“回王,冷宮失火了。”
北野望眸間閃過一絲輕微的訝異,很快便恢複如常,“何故?”
瑤光道:“是那位花和郡主,她一把火燒了大半個冷宮,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她想趁機逃走,已經被扣住,請王發落。”
北野望饒有興趣的勾起了唇,片刻,眉間殺氣浮動,唇邊有一絲嗜血的光芒:“她應該縱火把自己也燒死,瑤光,你知道該怎樣去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