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雙心裏一直把步天音當作朋友。
步天音接管步家後,她一直沒能抽身過來恭喜她,眼下她站在步府門外等下人進去彙報,餘光就瞥到了身後跟著她的那個碧衫少年。
——花少安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下人很快便通報回來,有丫鬟進來引路,吳雙隨她進入步府,花少安搖著扇子跟了上去,卻被管家慢悠悠的攔在了外頭,“這位公子,可是提前與我家主子約好了的?”
花少安指著前頭的吳雙,問道:“她為什麼就可以進去?難道她跟你家主人提前約好了麼?”
管家笑道:“吳小姐是我家小姐的朋友,自然無需預約。”
花少安冷哼一聲,斂眉道:“我也是你家小姐的朋友。”
管家訝異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認出了他的身份,喜道:“公子可是平陽王府的小王爺?”
花少安輕哼一聲,心想既然對方已認出了他的身份,那他也便不再計較,直接進去便是,孰料他舉步的時候再次被管家攔了下來,他的臉頓時沉了下去,“你不是認出了本小王的身份?”
管家點頭笑道:“我家小姐的確是交代過了,如若是平陽王府的小王爺來了,直接攔在外麵便是。”
——直接攔在外麵便是。
花少安看了眼步府的朱紅大門,扶了扶袖子,漫不經心道,“如若本小王要強行進去?”
麵對他的無理取鬧,管家仍然溫文有禮,“我家小姐乃東皇禦封的傾城公主,這步家雖然沒有改叫公主府,但實際上已有公主府的身份,小王爺若是要無禮,自有東皇來做主。”
花少安吃了癟,臉色陰得比天氣還要難看。
她步天音真是有本事,連家裏一個管家都這麼能言善辯把他攔在外頭,他不悅的睨了眼穿著褐色長袍少年老成的步府管家,問道:“你叫什麼?”
“小人名諱,不足被小王爺掛齒。”
“……”花少安捏了捏拳頭,恨恨的看了眼已經消失在院子裏的吳雙,轉身離開。
不讓他走們是吧,那他就不會翻牆麼。
花少安繞來繞去,不管他從哪裏攀上去,都能看到南織持劍在牆下麵,就跟誠心堵他似的。他鬱悶的蹲在牆頭下生悶氣。
他原本以為蘇澤走後,吳雙就是他的,沒跑了。
他什麼身份,什麼地位,什麼長相?那個女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可是她偏偏不愛理他了。
以前不是她喜歡跟在他後頭嗎?他怎麼說都沒有用,她依然喜歡跟著他,打沒用罵也沒有用,可是如今他來跟著她了,她卻不要了。
為什麼不要。
他不允許她不要!
花少安一直在步府門口徘徊,搞得守門的侍衛都以為他圖謀不軌,他賴著不走,他們也沒有把他怎麼樣,畢竟步家輕狂不講理的隻有步天音一個人。花少安正腹誹著,便瞧見他心裏直罵的那個女人送了吳雙出來。
吳雙自然也注意到了花少安。
他竟然還在這裏等她。
“步天音”送吳雙到門口,看到花少安後輕輕勾唇笑了笑。
吳雙拜別後,花少安像從前她跟著他那般跟在她後麵,“步天音”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是冒牌的沒錯,但是來這裏之前,雲長歌給過她一切關於真正步天音的消息。她像影子一樣跟在步天音身邊很久,模仿她的日常動作,模仿她的一顰一笑。功課做了這麼久,自然不是沒有效果的,她來的這幾日,連張子羽都沒有發現她並不是真正的步天音。
回到望天樓,南織也隨之進來,她見到“步天音”後,一貫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浮出一絲複雜的情緒,問她道:“夜鶯,小姐怎麼樣?”
“我不就是小姐?”夜鶯輕笑了一聲,恢複自己的聲音。
她便是明月閣四大殺手之一。
——能夠殺人於無形的夜鶯。
之所以能夠殺人於無形,便是因為她天生會模仿,模仿一個人的行為舉止,麵容言談,隻要給她時間,她就能夠複製得一模一樣。
南織聽了這話有些不高興,提醒她道,“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公子隻是派你暫時來頂替小姐的位置,你不要得意忘形沾沾自喜,壞了公子的事你知道會有怎樣的懲罰。”
南織用雲長歌來壓她,她心裏本就不悅,但是她提到了他的懲罰,夜鶯的心不由自主抖了一下,明月閣裏的人都明白,閣主看似溫柔,實則無情。
可是她等了這麼久,終於等了這樣一個機會,她如何會輕易放棄?
哪怕拚上性命去試一次,換來能夠留在閣主身邊的機會,她也要不顧一切。
“南織,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麵,你似乎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夜鶯打趣,轉身去逗簷下那隻鸚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