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
“可是殿下……”
“退下。”
錦色不甘,卻隻能遵從他的命令,朝後揮揮手,幾百名弓箭手立刻收了弓,退到了百米之外。
百米之外,卻仍然在射程範圍之內,並且一旦出手,便不會失手。
花清越低頭,倒了杯酒,對著步天音道:“第一杯,敬南織。”
語落,他長指輕抖,酒水揚揚灑在了地上。
步天音定定看著花清越,冷冷開口:“你不配。”
花清越輕歎一聲,放下酒杯,道:“告訴我,你此行的目的。”
“殺你。”
“那如果你殺不了?”
“我已派人去通知花如夜。”
“嗬,你還真當他是朋友。”
“就算不是朋友,他也可以趁機攻進來。”
“如果我說不一定呢。”
步天音沒有出聲。一滴血,沿著她的發梢滴落下來。
外麵天色清遠,一輪白日隱雲,天空霧靄沉沉,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步天音,你衝動了。”
花清越徑自做了下來,慢慢盈滿一杯酒水,輕輕呷了一口。
他明明知道她在盛怒之下,眼裏隻剩下殺氣。
可他依舊瀟灑自如,該幹什麼幹什麼。
或者說,他分明是還不把她放在眼裏。
對於一個於他來說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的人,他何需費心?
步天音何嚐不知道自己衝動了?
隻是她沒有辦法不衝動。
隻是她覺得人生如斯衝動一次,又有何妨?
總不能她還要繼續等待,等花清越一個一個殺掉她身邊的人,她在意的人。
步天音一直不曾開口,花清越緩緩道:“在你殺進皇宮的那一刻,四十萬大軍已經從背後攻入花如夜的領地,他不會有任何勝算。有人喜歡先下手,有人喜歡後下手,無論如何,我都會贏。”
因為,他是花清越。
他家常一般說完這番話,步天音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但她仍然靜靜的看著他。
“朝黨傾軋,世家失勢,山河遽變……這一切都會發生,但是卻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這還要感謝你,你為我取得止戰文書,北野望退兵東海,倒也是個不失信的人。”
“不知道要用幾天就可以解決花如夜,殘黨一除,我便登基。而你,將會成為我唯一的皇後。”
花清越眸似深海,滂湃洶湧,山傾海倒。
步天音仍是不動。
花清越有些訝異的看著她,她這般平靜,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長指輕叩桌麵,篤,篤,篤。
三聲過後,他抬眸,眼底鋪滿了笑意:“聽說你得了一把好劍,不如拿出來給我瞧瞧?好久沒有見過你用劍了,你知道的,如果你不出手,下一個死的就會是——飛羽,然後呢,是韋歡還是步大人……”
突然間,一道銳響如刀鋒劃破空氣。
——那也的確是一把劍。
步天音長發搖曳似水,此刻卻盡數伏在身後,劍起的那一刻,她的長發烈烈飛起,拂過窗外的一道烈陽。
她輕輕握住了虛空中的那把劍。
花清越看著那劍,眼中笑意更甚:“一把絕世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