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歡淡淡打斷她,“我等的不是他。”
白輕水沒有救人的意思,他的態度堅硬又不可改變,無論是誰都沒有辦法請得動他。
所以他等的是沈思安。
他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夠,也知道自己的武功幾乎算的上是拖累,但是沈思安不一樣。
隻是,他會來嗎?
他是說過自己後悔了,後悔休掉步天音,但是,他如今有了女兒,亂世已然來到,他是要明哲保身,還是願意出來為她一拚?
韋歡想,他大概是不願插手了。
如若不然,他早早送去的信,為何他人現在都沒有出現?
他過得安樂,大概不會趟這樣的渾水了。
韋歡輕喟一聲,吩咐開始行動,一時間人員四散開去,韋歡提著劍,帶著人,很快便摸到了皇宮後門。
落雪沾衣。
韋歡對於這個臨時做出來的計劃並沒有多大的勝算,隻是,那又如何呢?
他救不了她,最壞的打算便是陪她一起死。
能夠跟她一起死,對他來說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生,亦何歡。死,亦何求。
城外,數萬人陣亡。白骨遍地,血流成河。
無數具屍首被漫天的風雪所掩蓋。
卻掩蓋不住其中濃烈的血腥味道。
廝殺聲不斷,巨大的血浪此起彼伏,萬千旌旗倒下,車馬斷裂,已是人間煉獄。
戰車之上,一襲藍衣的男人卻顯得與如此地獄慘景格格不入。
花如夜手持長劍,身邊有人護衛,任何人都在想要靠近他周身三尺的時候被斬為碎屍。
他是安全的。
可是,這場戰爭卻完全不受他的控製,向著被毀滅的方向發展。那些從四麵八方湧出來的騎兵不計其數,將他的軍隊打散、毀滅。他手中擁有號令三軍的兵符,可是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援兵未到之時,自己的軍隊便被毀滅。
這一步棋,他下早了,也下錯了。
他沒有想到,太子手中竟然有如此多且精悍的兵馬。
又一個試圖刺殺敵軍主帥的人被護衛斬殺在三尺之外,鮮血,終於還是濺上了他的鮮衣。
他當初狠不下心殺了花語嫣和花容月,那一次他便知道自己其實遠遠不夠狠。
因為如果換成是太子殿下,他一定不會心慈手軟,手下留情。
所以他們之間的這場戰爭,他注定會是輸家。
輸家,輸得一敗塗地。
皇宮內。
步天音衣衫不整的趴在雲長歌身上,身體在不停的顫抖。
雲長歌啊,他為什麼這麼傻,真的把絕情水喝下去了!
花清越人那麼陰險,他說是絕情水就一定是絕情水麼,他萬一要是在裏麵下了毒藥,她簡直不敢想象……
步天音眼眶紅得驚人,可是她卻沒有哭出來。
因為雲長歌說,小步,不要哭。
他還說,我一定會記得你。
半個時辰前,雲長歌喝下了花清越的藥,清醒不過三兩分鍾,吐了好多血便昏厥過去。
他全身都涼透了。
她甚至都不敢去摸他的脈息。
花清越立於殿門外,星月之下,青衣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