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林楓被電話吵醒。閉著眼睛在身上摸索了一陣,他才想起電話在床上。掀開捂在頭上的被子,他坐起來一看,已經九點多了。
床上的“醉貓”仍在酣睡中,蜷縮在被窩裏,睡姿像個嬰兒。林楓想她肯定是沒有安全感的人,他曾在書上看到,睡覺呈嬰兒姿勢的人缺乏安全感。
走到床邊,電話停止了響聲。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他又心猿意馬起來。熟睡中的“醉貓”,小嘴微翹著,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小巧的鼻子正發出細微的鼾聲,被子裏嬌小的身子也隨著呼吸起伏著。他覺得這一切與多年前的那個她是如此的相象。隻是不知道那個曾經在他懷裏撒嬌的女孩,信誓旦旦說要嫁給他的女孩,現在又在幹什麼?是否也像眼前的這個女孩,睡在一陌生男人的床上。
電話又響了,在“醉貓”頭下響著。“醉貓”還是沒醒,林楓輕輕地掀起枕頭。剛拿到電話,“醉貓”驀地坐了起來,睜大眼睛看著林楓。
“你幹什麼?!”
林楓指指手上的電話,對她歉意地笑了笑。”醉貓”皺皺眉頭又睡下。
電話是阿雄打來的,果不出林楓所料,阿雄說他在家裏把人家打得快要死了,現在別人還在醫院住院,也不知醒來沒有,他又不敢打電話回去問,公安局正在到處找他。
林楓忙問他現在在哪裏。阿雄說他已到了廣州,可能明天會過來他這裏。林楓把地址又告訴了他一遍,叫他千萬小心點。
他擔心起阿雄來,如果真有事,那肯定是躲不掉的。整天在提心吊膽中過日子的滋味他是深有體會的。
幾個月前,他和幾個兄弟在迪吧(自己人的場子)將一個摸女孩屁股的年輕人暴打了一頓,那女孩是一個兄弟的女朋友。那一打就打出了大麻煩,年輕人被打斷了幾根肋骨,而且一隻耳朵也聾了。要是打平常人還沒事,那年輕人的父親卻是市裏一個領導。第二天,迪吧就被封了,公安局到處抓人,參與打架的幾個兄弟被抓住了三個。老板(同時是當地黑社會的頭目)也趕緊將賭場關了門,有人和他打了招呼,市裏已成立專案組來開發區調查是否有黑社會。那位市領導說,開發區肯定出了黑社會,隻有黑社會才會那麼凶殘。老板隨即將他們解散,他本人也出去避風頭去了,說是以後東山再起。老板拿錢給林楓跑路時說了一句話,“黑社會什麼都可以做,就是不能惹著了有權力的。你們打誰不好,偏偏打了當官的人的兒子!”
他希望阿雄打死的是一個平頭老百姓,千萬別跟當大官的扯上關係。平頭百姓的死不會讓公安局有很大的壓力,抓捕也會慢慢地來,為阿雄逃跑贏得時間。
坐在沙發上,林楓又想起了近年來的一些所作所為。從學校畢業後的兩三年裏,無論做什麼工作,他都是優秀的,他卻並不安於現狀,不甘於平淡。隨著閱曆的增加,加上不斷遭受的挫折,更因為自己沒錢而失去那次刻骨銘心的愛情之後,他變得頹廢起來,混跡市井,開始在外麵混日子。那樣的日子更加地讓他無奈,很快地他便徹底墮落了,與一些地痞流氓為伍,之後便認識了黑道人物,為了錢,他加入了他們,後來又染上了毒癮,整天活在空虛與驚怕之中。來到這裏,他本想過要換一種生活方式,可到頭來他還是對自己無能為力。兩個月來,他不止一次有過這樣的想法,再設法去認識黑社會的人,然後加入他們。聽阿偉說起小巷的環境之後,他猜測小鎮一定也是有黑社會的。根據他的經曆,像小鎮這樣的環境,特別是小巷那樣的環境,原本就是滋生黑社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