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林楓看了看鏡中自己那一身狼狽苦笑著。他臉上腫了一大塊,又正好在腮邊,新買的西裝沾滿了泥土,頭發也被搞得亂糟糟的。
胡亂在臉上擦了點藥,他發了條信息給蘭兒。
“‘病貓’想見你!”
阿雄回來時,他還在坐著。看到他腫起的臉,阿雄吃了一驚,“怎麼回事,被人打了?”
“倒黴,莫名其妙地被人暗算一遭。”林楓苦笑一聲,“連人都沒有見到!”
“在哪裏?”阿雄激動起來,“是不是阿光,他媽的,明天去找他!”
“應該不是!他根本用不著這樣!”
“那是誰?”阿雄來回走了幾步,“一定要知道是誰!”
“我並沒有得罪過誰,一時半會是不會知道是誰的,以後小心點就行了。”林楓捂住腫起的臉,裝出輕鬆的樣子笑了一聲,“還真成‘病貓’了。”
“媽的,查清楚是誰,一定要搞死他!”
阿雄幫他又擦了點藥,咬著牙狠狠地說了一句。
看看已經到了兩點,信息發過去兩個小時,看來蘭兒是不會回信息的了。他又打通蘭兒的電話,響了幾聲卻又被掛斷。
睡醒來,林楓照照鏡子,發現臉上的腫塊消了很多,他又擦了點藥。
阿雄又出去了,有了女人就忘了朋友,這話看來不錯。
阿喬發來了信息,“請我吃飯好嗎?”
看看鍾,已經中午十二點,他撥通阿喬的電話。
見到林楓,看到他臉上的紅腫,阿喬問怎麼回事。林楓說犯牙疼了。
林楓找了一家小酒店。一坐下,阿喬就告訴他昨晚經理找過他。經理問她有誰知道他的電話。林楓問她說了沒有,阿喬說不經過他同意她肯定不會說。阿喬還說經理問她時後麵跟著那天和他喝酒的男人,那男人後麵還跟了兩個經常在酒吧混的年輕人。
既然阿三在問他的電話,那昨晚的事肯定不是他指使的了。
想到阿三,林楓心裏又不舒服起來。以經理對他那恭順的態度看來,如果不順從他,自己在酒店裏肯定是混不下去的。其實對於目前的工作,他並不是很在乎。隻是好不容易將毒戒掉,如果躲開阿三,就意味著失去工作,失去工作又去哪裏?以目前的心理狀態,能做什麼呢?那邊他已不能過去。加上阿雄,他來投靠自己,假如沒有了這份工作,那怎麼辦?莫不成叫阿雄自己想辦法,說自己自身難保嗎?惹不起,也躲不起,那怎麼辦?順從阿三,這不如殺了他。
菜還沒上來。看到林楓鬱悶的樣子,阿喬問他又怎麼了。聽林楓說牙疼得難受後,阿喬一定要陪他去醫院。
林楓隻得裝出沒事的樣子,問起阿喬對自己工作的看法來。自那次在咖啡館之後,他從來未與阿喬有過進一步的說話,又不想向上次那樣沉默,他也隻能是問這樣的問題。
說起工作,阿喬說自己現在沒得選擇的機會,沒文化,沒朋友,從深圳的一間工廠裏出來後,她兩三個月都沒有找到工作。有自己能夠勝任的,和以前的工廠一樣,每月隻有四、五百塊錢,並且還經常拿不到工資。沒辦法,她和另一個姐妹來到這裏碰運氣,正趕上“江南”招服務員,負責招工的人連問都沒問就叫她們把表填了。從一開始的六百元做到現在的一千多,加上小費,每月也有個三兩千的,她說自己已是很知足了。她家裏有個弟弟現在讀大學,急需要錢,又說她就是因為家裏沒錢才沒再讀書的。
林楓很讚賞她的孝心。問她那個姐妹怎麼從來沒在酒店見過。
“去年被一個港商包了,做了人家的二奶,現在風光得很!”阿喬笑了笑,“她老勸我別再苦撐下去了。”
林楓又想起了阿喬那晚說的話,阿喬肯定也曾動心過。對於她能固守自己的生活,他很是敬佩。
他想,這社會的確容易改變一個人的思想和行為。試想,一個窮人家的子女,處在一個燈紅酒綠、醉生夢死的環境之中,看著別人大把大把的鈔票和奢侈的生活,麵對誘惑,能夠把持得住嗎?正如他和阿喬,都在恨世界的不公,都想固守自己的生活,但是能夠永遠嗎?連命都值不了幾個錢,人格又算什麼?
吃飯出來,阿喬一定要去林楓的住處看看。林楓想不出理由推脫。他不明白為什麼阿喬一提出要去自己住處看看,他心裏就想拒絕,一定是因為蘭兒,怕被她看見。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太自作多情了,蘭兒對他如此冷淡,他還如此之在乎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