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早波瀾不驚了。
講了大約二十分鍾的電話,薑平才掛線走回來,對我們說:“好了,已經跟那些人談妥,等下彙錢過去,他們自然會放了阿姨的。”
穆飛蹙眉,不無憂慮地說:“我們都在香港這裏,那些人放了那女人,但那女人又到處亂動亂闖禍可怎麼辦?”
穆湘低啞道:“要不這樣,先讓義母把她接回楓染別墅住著?”
“太太現在還在楓染住著,照理說為安全起見不該再讓陌生人住進去……”薑平及時頓住了口,說自個兒的嶽母大人是陌生人,他知道自己口誤了。
“沒關係,我離開香港回去南寧拜祖先,之後又是趕行程,沒多少時間在楓染別墅。”我淺聲說。
“對啊,隻能讓義母看著她了。”穆湘也附和。
“好吧,我也同意。”薑平聳聳肩膀。
話音剛落,咯咯!兩下重重的敲門聲響起。
薑平立刻走過去,開了條門縫問外麵的人:“什麼事?”
“薑先生,張先生的舅舅剛剛過世了,江少吩咐您先將太太護送回酒店,再折回來幫著處理事情。”男保鏢壓低聲音報備著。
啊?張鴻光的舅舅的過世了?
雖然前有傅雪豔的預警,但如今噩耗傳來,我整個腦子還是嗡成了一片,怔住好一會兒緩不過神來。
薑平打發了男保鏢,回來啞聲對我們說:“太太你聽到了……湘湘,穆飛,我們一起護著太太走。
穆湘顫抖著手幫我圍好絲巾,我深吸一口氣振作精神,忙亂的從包包裏找出墨鏡和口罩捂嚴實了自己。
各人整理好自己,薑平率先開了門出去,我們魚貫跟出,由一眾便衣男保鏢護著匆匆走去電梯口。
遠遠的聽到十二號病房裏傳出呼天搶地的哭聲,那是張鴻光外婆一聲聲呼喊兒子的聲音,白頭人送黑頭人,非常的悲涼不忍聽。
我低著頭站在那裏等電梯來,眼淚禁不住撲簌簌的猛往下掉,身旁的穆湘也嚶嚶的哭泣起來……
還是照來時的那一套障眼法,幾輛商務車接載了我們之後,朝不同的方向開,在道路繞行了幾圈之後才回到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這一路,我們的心情都特別沉重。
薑平臉色始終鐵青著,眼底滿是強壓著的痛苦,但他還是堅持將我和穆湘、穆飛送進那個大套房才匆匆離開。
我們三個坐在小客廳的沙發發呆,好半晌,穆湘才扁著嘴兒說:“張叔叔很可憐啊,鴻光哥才剛熬出頭他沒享幾天福走了,薑平兄妹倆都特別尊敬她的……”
看來,穆湘是了解張鴻光家的事的,我咬咬唇,看著她問:“張叔叔?鴻光哥是隨舅舅姓?”
“你不知道啊?”穆湘錯愕的回望我。
“不知道,我之前一直沒問。”我老老實實搖頭。
“……我也不知道。”穆飛也盯著穆湘,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穆湘為難的舔舔唇,似乎在斟酌著該怎麼跟我們說。
“嘶,我記起來了,薑平哥之前好像跟我提過一下,說鴻光哥是個私生子,從小隨舅舅和外婆在香港住籠屋生活艱難,後來兩個長輩都病了還借了高利貸,是昊天救了他,把他帶到倫敦一起留學……而他的母親,嫁給了澳門一大佬。”我半回憶半引導地說。
暫時我還不能把孟婓和張鴻光同母異父的秘密說出來,否則就打亂了我的計劃,無法打入孟婓和向老、董成他們那個團夥的內部,套取機密情報給江昊天。
“算了,咱們別說人家的隱私了。”我起身問:“湘湘,你要不要和我睡一個房間?”
“我看我還是睡那個客房吧,哥還是回去自己的房間去睡。”穆湘機靈的朝我眨眼瞼,言下之意,是怕江昊天突然回來。
“對,你們早點休息吧,我回房間了。”穆飛趕緊的起身走了。
回到臥室,我按捺不住,拿出手機來查看加密郵箱,裏麵空蕩蕩的,沒有孟婓發來的郵件。
他此時此刻應該知道了舅舅去世的消息了吧?他會難過嗎?
盯著手機屏幕正想得入神,鈴聲忽然響了,是江昊天打電話來找我。
接起,我還沒說話,江昊天已先一步沉聲說:“不好意思,老婆,我今晚不回去了。”
“沒關係,你多安慰一下鴻光哥吧,還有,自己注意身體別太累著。”我叮囑他。
“嗯。”江昊天悶聲說:“將兩天兩夜的地中海度假改為香港遊,結果連陪伴你都做不到,真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