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一個衣衫襤褸,頭戴鬥笠的道士,背著把桃木劍四處遊走。
每到一處牆角,均與數位同樣裝扮的江湖道士接頭說些什麼。眾位潦倒的道士躲在四處,手握木牌——兜售狗皮膏藥的,刻著“江湖神醫”的木牌。看似離散,實則以巧妙的陣勢分布在橋頭兩側。
這些人,眼神的交彙裏,仿佛在預謀一場變數。
筆墨紙硯,泥人木偶,瓷器青銅,一切店鋪井然有序的張羅著。
平靜,平靜的壓抑。
當屋簷下的眾鳥飛盡,當老樹下的柴狗驚醒,當拱橋下的遊魚四散,當氣氛緊張到無法呼吸。
市井的喧囂吵鬧,好似再也遮不住暴風雨前的寧靜。
這一刹,茶館水壺裏的水,沸出白煙。
一輛雍容華貴的馬車駛來,高頭大馬,華麗帷帳。左右,各圍著七八個持劍侍衛。轎中坐的,是正要進宮覲見的楊曌。
他為人警覺,車馬剛入街頭,便從凝重的空氣裏嗅出了一絲不安。探了探頭,向街邊一掃,卻無甚異常。迷惑著,卻縮回帳中,未製止隊伍的前行。
忽然,馬蹄一軟,馬車周圍竄來無盡箭矢,馬車成了刺蝟,許久,裏麵不見聲響。破帽遮顏的老道士走了出來,掀開鬥笠,竟是周不顛!他身後數十名魚貫而出的道士,定是茅山弟子。
這老道,實乃老頑童!不準仇天輕舉妄動,他自己竟先按捺不住了。
一幹弟子,緩緩向馬車靠近。忽的,周不顛伸手攔住眾弟子,低聲謹慎道:“慢著!那賊子功力已高深莫測,人又陰險狡詐,隻怕...”
話音剛落,隻見馬車爆裂,楊曌從中淩空飛出,手裏抓著貼滿疾行符的毒箭,笑的肆意笑的猖狂,眼中盡是鄙夷。
便如凶神惡煞,飛揚跋扈!
楊曌掃視一周,最終盯著周不顛,陰冷的喝道:“不愧是以東躲西藏聞名的周掌門!這拿捏尺寸、判斷方圓的功夫,出了名的猥瑣謹慎。”
周不顛冷哼一聲,不屑與他辱罵,倒是身後一弟子憤恨難耐,衝到前麵,罵道:“賊子,你心胸狹隘,趕盡殺絕,今日茅山不再躲藏,拚了命也討個公道。”周不顛眉頭緊皺,喊左邊年齡稍大的弟子,將那人拖了回來。
楊曌聞言氣急,毒辣的瞪著周不顛,咬牙切齒道:“也罷,今日老夫就跟你數落數落舊日恩怨。十八年前,你收了錢財反而橫插一腳,上山救了軒轅遺孤,這倒也罷了!”
說到這兒,楊曌臉色變得鐵青,陰陽怪氣道,“你娘的,竟四處造謠,誹謗我預謀篡位,誹謗我調戲皇後,你爺爺的,無恥之極!”
周不顛神情淡漠,冷冷盯著他,喝道:“論無恥,誰有你無恥?幻月教的慘滅,你是當之無愧的‘大功臣’!杏花村村民隱居世外,又怎惹了你?這筆帳,老兒今日便了結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