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池身形微縮,變拳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擒住了劍身。黑衣男子倒不慌張,劍刃一抖,華池整條手臂似被冰窖侵蝕一般,徹骨冰寒。待華池強行撤回,一條右臂上,已灰灰白白的結了一層霜霧。
好詭異!
繞是華池心誌堅穩,亦心頭一顫,盯著黑衣男子喝道:“好冷的劍!敢問這劍法的名字是什麼?這般陰寒。”
黑衣男子麵露不屑,嘲諷道:“這劍法舉世無雙,你若是知道,自然已經知道。若是不知,我說了你仍舊不知。說它又有何用?”
此刻,華池顯得極有耐心。他微微一笑,說道:“實在是在下有一位朋友,與你的劍法形似而神不似,在下也是心生好奇。既然是舉世無雙的劍法,說說又何妨?”
顯然,男子被他一句“舉世無雙”誇的洋洋自得,挽了個花哨空洞的劍花,依舊嘲諷道:“晨霧迎日寒生雪,暮靄候月冷凝溪。”
晨霧迎日寒生雪,
暮靄候月冷凝溪。
華池垂首念叨了幾遍,仍是毫無頭緒,雖極厭惡這男子嘴臉,卻畢恭畢敬,開口歎道:“恕在下才疏學淺,端是未曾聽聞。”那男子一聽之下,更是桀驁,放肆的遙遙挑著華池喉結,哼道:“山野村夫,今日偏偏不讓你死的明白!”
華池一聽隻覺啼笑皆非,自己心如死灰一般的人,怎會被他激怒?
隻見華池不再言語,獵豹一般,竄至黑衣男子北麵。而後,他兩臂抬成熊攬狀,隻是熊掌上更添了一層若隱若現霧氣蒙蒙的冰晶。黑衣男子忽覺怪異,思之不得,便不再多想。本著先發製人,黑衣人劍氣飛舞,劃著冰渣,衝華池刺去。
華池也不躲閃,口中輕聲念道:“在北為冬,為寒為水。”
細若蚊哼,近乎無有。
緊接著,趁那劍尖的銀光閃至,華池雙掌猛擊,一陣轟隆巨響,那柄劍猶如紮根一樣,紋絲不動。黑衣男子惱羞成怒,內息源源不斷的湧出,寒流借著劍身,噴泄而出,朝華池掌心奔去。
怎料,華池卻神色坦然,恍若無事,口中還調侃道:“這招就叫‘以熊之道懲熊笨,以彼之道還彼身。’”
黑衣男子火冒三丈,極力拔出劍來,恰巧,華池看出他企圖,以熊掌之力推了他一把,男子抱著劍就地滾了幾圈,方才踉踉蹌蹌站住。
狼狽不堪,果真如狗熊一般。
“你這是什麼掌法,這般嚴寒!”
聽他這麼一問,華池倒想起了仇天來。這寂寞孤高的男人,除了相濡以沫的漓兒,天下之大,也隻有仇天這個可以說話的人了。
若是小天在這兒,以他頑劣脾氣,定會說“今日我這山野村夫,偏偏不讓你死的明白!”想畢,華池自嘲了兩聲,漠然道:“極北極寒之地,生活著一種與棕熊不同的白熊。白熊,是不畏寒的。”
黑衣男子一臉詫異,皺眉問道:“極北極寒之地?白熊?為何我從未聽聞?”
華池鳳眼微眯,嗤鼻道:“你沒聽過的事,還有很多。守著林子,啃著大山,無異於坐井觀天,作繭自縛。華家啊!唉...”
聲音越來越細微,黑衣男子卻聽得清楚。
他一臉震驚,上下打量著華池:眉目如畫,天下無雙,這精致的麵孔,與玄牝大山裏一個傳奇般的女子極相似。
冷香宮宮主,冷雨漪!
隻是,為何他又與華家有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