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你回來了。”華池修習五禽戲多年,較一般人耳聰目明,率先發現了疾奔而來的仇天,忙起身迎著。
仇天也是一臉欣喜,衝幾人一一叫喊,打著招呼。
閔誠謹衝仇天頭上敲了一下,擰著他耳朵問道:“小子,你沒事了吧?”
仇天越是叫疼,閔誠謹偏偏越是不鬆手,隻顧與他鬧騰。倒是莫羽上前拍了拍閔誠謹,衝虞夕那邊使了個眼色。閔誠謹震了一震,這才“啊”的一聲回想起來,忙鬆了手,半含歉意的看著仇天。
仇天驀地發覺氣氛沉重,衝虞夕那邊一看,這才大驚失色,慌慌張張的衝了過去。
隻見虞夕倚靠在霧障邊的一顆古木下,神誌不清,似醒非醒,本就慘白的麵色更顯得陰煞。仇天雙手將她肩膀搭起,吼道:“小兮?小兮?”奈何虞夕徑自垂首,不理會他。
穀唯修冷冷一哼,說道:“小子,等著收屍吧。他不聽老子勸告,勢必要為你排毒,如今毒侵心脈,無藥可救。”
仇天一聽之下,頓時癱坐一旁,無力佇足。恍惚覺得周身天旋地轉,萬物崩塌。凝視著虞夕血色全失的麵孔,仿佛杏花村的一幕幕重演,碎人心弦。
正待此時,金髓自一旁林子裏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邊跑邊捂著肚子罵娘。華池輕歎道:“小天,這蠻子方才幫了不小的忙,若不是他,隻怕毒也吸不幹淨。”
仇天強抬起精神,說道:“大個子,多謝了。”
“謝啥。你打敗了俺,俺就服你,再說還要帶你回族裏見長老,你可不能死啦。”
“你若沒事,我就去你族裏看看。”
金髓聞言甘之如飴,興高采烈的亂蹦,笑道:“真的?哈哈,俺們族人個個身強體壯,哪怕什麼毒啊。就是肚子疼,哎呦。。”
仇天看他滿頭大汗,苦笑了聲,無心與他說笑,頓了頓神,將春神玉從虞夕手中拿了出來。隻見上麵血漬仍存,流光淺淺,黯淡無色。仇天輕輕拂拭著血痕,邊凝視著虞夕瘦削的模樣,雖覺得別扭,卻是一陣心疼。
“想不到,柳叔叔去了,卻給我留下一個這麼重情義的弟弟。你嘴硬,但是心軟,對吧。句芒玉,救救小兮吧,我願替他去死。”仇天將虞夕泛著黑色的雙手抓緊,同時緊握玉佩,閉上雙眼默念著。
奈何玉佩如靈性全失了一半,無論如何都沒反應。
仇天卻不死心,緩緩衝玉佩裏輸送著內力,不急不躁。輸了半晌,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仇天喜出望外,加大了輸入的軒轅內力。忽然玉佩裏的意念跳動了一下,瞬時光芒萬丈,淹沒了方圓數十米。
虞夕水墨色的素衣,氤氳在乳白裏,顯得格外安靜。濃密的霧障成了兩人的背景,仇天亦化為一抹煙青,點綴了這幅山水畫。
仿佛水乳交融,渾然一體。
仇天隻顧凝神,心無雜念,虞夕卻早已思緒蹁躚,眼前撲朔著一幅幅烙在心底的畫麵,耳邊閃爍著一句句顫人心弦的軟語。
“喂,小偷,你還想溜?”人生初見,少女懷春,仇天戲謔的眼神,一下喊亂了少女的心。
“既然你是柳叔叔的兒子,我們以兄弟相稱便好,你隻管喚我小天,我叫你小兮就是了。”那淡淡的苦笑,惹人痛心疾首。
“柳叔叔去了,你是我弟弟,我自然要什麼都照顧你,什麼都不該隱瞞你,你整日冷冰冰的,誰受得了?”那沉重的低吼,仿佛灼燙的驕陽一般,燙開了心窩裏的堅冰。
“小兮,我說過,你是我弟弟,就是一輩子的兄弟。”
“你不會再孤單,不會再一個人麵對一切。無論什麼時候,我陪你。”堅冰下的毒刺,何曾觸碰過明亮的天空。習慣了冷言冷語,習慣了淡漠眼神,偏偏襲來了一道霸道的溫暖,硬生生撬開了塵封許久的笑容。
兩人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一亮,身後的霧障竟盡數不見了蹤影。眼前依舊是藤蔓叢生,卻多出了一條平坦的去路。眾人禁不住喜出望外,紛紛擁擠向前,衝前方未知的路途奔去。徒留下穀唯修緊鎖著眉頭,皺著鼻子,心中暗罵著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