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心比天高(1 / 2)

弦弦掩抑,似在訴說心中無限的淒苦。忽而怒波狂潮,忽而風平浪靜,宛如眼前出現了一個岸邊的少婦人,慵懶的歎著‘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隨著一片片孤帆遠影的臨近,忐忑的心在潮水裏忽上忽下,忽而欣喜,忽而失落。

夢琉璿嗓音更是溫軟如玉,清亮而不燥,悲戚而不冗雜。聽到最後,仇天雙手仿佛沒了知覺一般,隻聽著手中飛出陣陣悅耳的曲調,耳邊徘徊的,卻是夢琉璿鶯歌般的嗓音。

“好聽嗎?”夢琉璿嘿嘿一笑,手指戳了戳仇天額頭,問道。

“好聽...”仇天仿佛還未回過神來,撓頭輕笑,不知該說些什麼。

卻是夢琉璿咯咯輕笑,一副小女兒的小鳥依人姿態,攬著仇天的手臂,歪在仇天肩頭,嗔怪道:“什麼好聽?是你彈得好聽,還是我彈的好聽,還是你姐姐我唱的好聽?”

仇天隻覺的肩膀上壓了千斤萬斤一般,渾然無法動彈,口中卻匆忙喊道:“姐姐唱的好聽,嘿嘿...這詞是姐姐做的麼?這麼好...”

夢琉璿俏皮的吐了吐香蘭小舌,嗔道:“你說這詞做的好,那你說說、它到底是哪裏好?”仇天頓時愕然,腹中沒有半點墨,忽的後悔奉承的說出方才的話來。夢琉璿點了點他額頭,嬌嗔道:“你呀,淨會說些好聽話兒給姐姐聽。姐姐哪有這種本事,這是古時一位叫溫庭筠的大家作得,詞名叫《夢江南》。姐姐隻覺得詞中情景,與自己頗為相似,才借他一用,咯咯。”

“姑娘好曲風,溫庭筠的詞,在夢姑娘口中才算詞。”華池一聲輕笑,與華千枝緩緩走了進來。華千枝卻一臉的膽怯,似乎不敢闖進來。華池以為她顧及禮節,躬身一歎,衝夢琉璿笑道:“聞曲著了迷,這才闖了進來,希望姑娘海涵。”

夢琉璿正要起身,才發覺整個人縮在仇天懷裏,動彈不得。頓時滿麵通紅,嚶嚀一聲,自仇天懷裏鑽了出來,起身笑道:“公子竟聽的入了迷,想必也是善琴之人吧?莫辭在座談一曲,如何?”

華池翹起嘴角,微微一笑,歎道:“還是夢姑娘‘莫辭《再坐》談一曲’吧,華某雖通音律,卻不懂琴。”說罷從懷裏掏出了一枝玉簫,通體碧綠,暗暗泛光,想來也應價值連城。

夢琉璿眼看仇天仍坐在琴邊,想起方才的窘態,嗔道:“小天,你還不起來,莫非下首曲子你來彈奏?”

仇天慌忙讓給了夢琉璿,端坐一旁,靜靜聆聽。隻見夢琉璿款款坐下,素衣如紗,素手如夷,素麵如玉,儼然一派不染纖塵的仙子作態。華池暗暗讚了聲,輕聲吹了吹玉簫,與她齊齊奏起了名曲《秋水》。

勸君樂時聽秋水,自在逍遙;勸君哀時聽秋水,長歌當哭。十指生秋水,數聲彈夕陽。不知君此曲,曾斷幾人腸?心造虛無外,弦鳴指甲間。夜來宮調罷,明月滿空山。聲出五音表,彈超十指外。鳥啼花落處,曲罷對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