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天咬緊牙關衝宮商羽冷喝道:“你既然說完了,再不出手,莫怪我不客氣了。”
宮商羽依舊不急不躁,挑釁般激怒著他,不以為然。仇天哪有他心機沉重,終於按捺不住,暴躁的握緊了十成力道,一拳裂石開山衝宮商羽胸腹砸去。速度之快,除了楊曌與宮商羽,還沒外人看清,已撞上了宮商羽的折扇。頓時火光四濺,內力紛湧,方圓半丈的桌椅盡碎,眾人才如夢初醒,慌張作鳥獸散。
“好凶猛的拳頭,好快的步子。”縱使楊曌早有預料,仍是驚了驚,不自覺的低聲喊了出來。
宮商羽亦臉色一變,還沒來得及撲打灰塵,仇天又狂風暴雨般揮拳而來。宮商羽匆忙狼狽不堪的翻身逃開,支起折扇,一招一式擋著他猛烈的攻勢,絲毫無法反攻。仇天倒也是氣急當頭,一拳接一拳,狂瀾碎嶽般襲去,卻不甚酣暢。那宮商羽的折扇宛如一團生根的柳絮,風吹不斷,雷打不動,仇天每一拳雖全力而發,卻石沉大海,無關痛癢。
“滾!”眼看眾人憂心忡忡的望著宮商羽的劣勢,宮商羽本人也是怒火衝天,奈何仇天腳步精妙無雙,甩也甩不掉,避也避不開,宮商羽愈發狼狽,索性怒吼一聲,拚上十成內力,與他直麵相擊,頓時一聲驚天巨響,兩人各自退了十餘步,蕩起塵土無數,煙沙四起。滿園珍貴的青瓷瓦罐盡碎,楊曌看的痛心疾首,奈何無法阻攔。
仇天喘了口粗氣,遙望著狼狽的宮商羽,被他激起了鬥誌,仰天長笑,不待他片刻歇息,踩著鬼神莫測的須彌步,揮拳撲了上去。宮商羽亦不甘示弱,折扇指天,反手一挑,左右連連擺了幾下,一股濃鬱的內力奔湧而出,與仇天鬥得不相上下。
整個庭院靜的猶如太虛,眾人大氣不敢出一聲,心驚膽戰的遠遠相望。楊慕涵卻熟知仇天的一招一式,眼看兩人僵持著,仇天的步伐卻愈發淩亂,嚇得花容失色,蛾眉凝在一起,暗暗叫道:“師兄,師兄要危險了。”
果不其然,不到半個時辰,兩人已極速的拆解了上千招。仇天額頭上滲出點點汗珠,朱唇隨著輕喘略微顫抖,腳步也愈發淩亂,終於伴著一聲怪叫,宮商羽一扇掃在他虎口上,頓時濺出一道血花來。仇天踉踉蹌蹌退了幾步,不顧手上深可見骨的傷口,再次拚命的撲了上去。不遠處的身後,楊慕涵仿佛聽到了他柔情蜜意的在耳畔呢喃,虛妄無果,淚雨滂沱,終於泣不成聲。
柳三變有雲:檻菊蕭疏,井梧零亂,惹殘煙。正蟬吟敗葉,蛩響衰草,相應喧喧。
當蕭疏的檻外野菊,與零亂的井邊梧桐葉交織,勾勒了渺渺而靜美的殘煙。當枯枝敗葉上的秋蟬,與衰草中跳動的蠅蟲,一同吵鬧著盛世的繁華。此種喧囂,才是最摧殘人心的死寂。像仇天此時的心,置身火海,幽寒刺骨。
仇天霸氣滔天的吼了聲:伏虎碎星辰,隻手截山嶽。 宮商羽立即翻身一躍,自無數的間隙裏橫掃而入,輕聲念道:橫斬金剛,破陽式。
仇天腳步瞬移,步若生風,喊了句:花間遊刃柔無骨,方寸含笑半步癲。 宮商羽立即大臂揮舞,如伴琴舞月般,形散神和的無數次揮扇,將仇天束縛其中,冷笑道:困龍於袖,格陰式。
除了麵對三才,仇天從未被逼到這般手足無措,越打越困惑,越出招越窘迫,逐漸力不從心起來,心底泛出陣陣宛如巨石沉海的波濤。堪碎星辰的伏虎拳常走偏鋒,如牢中困獸徒自掙紮。甚至波詭雲秘的須彌步,都恍如被縛緊雙腿不得動彈。
“師兄,接劍!”楊慕涵瞧得明白,怕仇天陷入苦戰,遙遙扔去了懷中的佩劍。
仇天會心一笑,探手去接劍,偏偏宮商羽又是一扇打在胸前,頓時仇天再次倒飛了出去,咯了口鮮血,顫顫巍巍兀自站了起來。“一直以來,我憑借師父教的神機妙法,哪怕造詣不如人,卻也憑著功法的精妙勝了他們。如今,嗬、你一招一式竟完完全全的克製了我。你究竟是何門何派,天下沒幾人能勝我師父。”字字句句,森然盯著宮商羽緩緩道出,憤恨之心溢於言外。
宮商羽仍舊一臉散漫,佯裝不屑,冷笑道:“家師了得,亦不會輸給任何人,隻是你不配知曉罷了。你若打贏了,自然有你說話的餘地。如今你輸的屁滾尿流,還不快滾,有何顏麵在此地說三道四,擾著楊丞相的壽宴。”
仇天自幼生個遇強則強的倔脾氣,自然不理會他,默默沉思道:“二師父的須彌步屬陰極之柔,他有格陰式相克。三師父的伏虎拳屬陽極之剛,他亦有破陽式相抵。若是大師父那般,把陰陽糅雜在一套功法裏,陰中有陽,陽中有陰,他自然是不能克製。隻是,大師父的陰陽幻滅劍隻教予了慕涵,我根本沒學來一招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