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錦衣衛緊盯恨意滔天的少年,擺出了六合之陣,為首的一人自懷中取出一根拇指粗細的精鋼鐵鏈來。六人腳步攢動迷離,共同牽扯那看來無堅可催的囚鏈,衝仇天逼來。
仇天以一敵六,本就吃力。如今六人依仗一根鐵索,步伐如出一轍,更將仇天的一時怒火打落無形。為首的一人趁仇天手無寸鐵,一刀砍他手腕,借仇天躲閃之際,六人合力而發,竟繞著鐵鏈於周身回旋數次,直到仇天被緊緊勒在其中不得脫身。
仇天愈是用力,六人愈是加了一分力道,鐵索過處,血痕累累。莫羽按捺不住,揮起未出鞘的龍泉劍飛身撲來,哪料再次被蕭逸行攔了下來。
莫羽終於不再輕笑,放了和氣的麵色,慍怒道:“蕭門主言而無信,今日當真非要為難我後輩之人麼?”
蕭逸行仰天長笑,一頭華發紛紛亂舞,瀟灑喝道:“謬論。是你清風觀與世人為敵吧?閔誠謹早已傳聞與清風觀不和,因故,他行事不受約束。然莫兄弟一言一行,盡代表清風觀的立場。蕭某不才,哪怕是技不如人,也要護著故友的聲名。”
蕭逸行雖滿口虛妄,說的又怎會不無道理。莫羽聽後惶惶一顫,停下了動作,冷哼一聲,深思開來。
仇天逐漸體力不支,緩緩聽了下來,一雙星眸裏盡是滔天的恨意。那為首的錦衣衛吃了不少苦頭,暗恨在心,冷笑道:“傳聞中的神秘少年,果真了得,也無怪乎能拿到穀神丹。你我做一筆交易如何?”
仇天怒目之下,依舊蔑視的並未言語,若說穀神丹非他所獲麼?這群人已被貪婪吞噬,怎會信他。那錦衣衛手中暗暗添了把力道,頓時仇天疼的齜牙咧嘴。這鐵索竟有些倒刺嵌入血肉裏,每一份蠕動,都牽扯著巨大疼痛。
“小子,你當真不給麼?”錦衣衛陰冷的臉上橫肉顫動,惹人作嘔。
仇天依舊是冷漠。仿佛渾身鐵索,渾身血痕均離他而去,此時他唯一掛念的,竟是那一次回眸。六把繡春刀,砍在吟風劍上,又隔著吟風劍砍在虞夕背上。發帶零落的一刹那,虞夕分明是笑了。清麗的少女,淡白的朱唇仿佛要傾訴什麼。
仇天癡癡望著靜坐在地上的虞夕,四目相對,心中悲涼悠悠泛開。怪不得,無數次的異常,都無從思慮,原來她竟是女兒身。無邊落葉蕭蕭而下,挺立枝頭的翠葉亦嘩嘩作響,日中已昃,隨著落日被亂雲遮掩,竹林再次陷入一片陰翳中。六把繡春刀竟脫手而出。
“這癡兒,太過少年心性了。”仇天凶險之極,仍在思慮少年情事,引來莫羽一聲哀歎。
虞夕撫著一頭烏發,暗自傷神,不願再與仇天對視,隻是兩眼剛剛挪開,刹那間又情不自禁的扭轉回來。遠處破空聲愈發明顯,錦衣衛大怒之下竟將繡春刀擲出,逼著仇天道出神丹去向。仇天亦是大驚失色,眼看六把刀再無人可攔下,禁不住驚呼起來。渾身力道再次凝聚,哪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任由倒刺添出幾道傷痕。
“卑鄙!”
刀鋒過處,寸草不留。
眼看繡春刀的激流已吹動了虞夕的黑色布衣,虞夕麵上一分淒然愈發明顯,仇天低吼一聲,刹那間天地恍惚黯了分秒,雖隻是一秒,卻有了驚天動地的變化。六名錦衣衛齊齊悶哼一聲,那繡春刀就異常邪異的沿著軌跡,倒行逆施,穿進了六人胸膛裏。回轉時的速度更提升了千倍,甚至,莫羽都未看清,唯有仇天是局內人,唯有仇天左手勞宮穴與外勞宮氤氳著一片混沌內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