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無終七式(1 / 2)

楊曌撕開殘破的上衣,任由漫天大雨淋著依舊淌血的傷口,狂笑道:“當權利足夠大時,魔便是佛啊,更何況是一條命。”他衣襟下麵,露出了一件黯淡的絲綢衣物。那衣服其貌不揚,呈黃土色,上有無數道痕跡,卻沒有一分破綻。

仍舊是莫羽見多識廣,歎了口氣,聽不出悲喜的念道:“黃袍軟甲,殊不知黃袍加身,乃九龍天子的護身符。如今竟被他得了去,莫非,天下要大亂麼?”

“當權利足夠大時,魔便是佛啊,更何況是一條命。”

“當權利足夠大時,魔便是佛啊,更何況是一條命。”

虞夕耳畔回響著楊曌的怒吼,不禁打了個的冷戰,滿眼的畏懼與憤怒,咬破了紅唇,顫抖著玉臂,指著楊曌,衝仇天悲戚哀聲說道:“就是他,害你父母的是他,害了全村老老少少與爹爹的,也是他。”

仇天兩眼緊閉,猛地睜開,卻頓覺天旋地轉。又是一道驚雷震耳,又是一陣大雨從頭頂砸落。他癡傻了一般,遙望著楊曌,更癡癡的凝視著楊曌身後,蓮足款款的熟悉少女。這少年又仿佛平了憤怒,恬淡的平視著來人,皓齒輕揚,問道:“華池說的,都是真的?那日重逢,你費了無數心機,借去玉佩,竟是為了去殺人?”

癡心等候,等來了這種結局。你太讓我失望了。

楊慕涵一臉梨花帶雨,輕粉色的羅衫亦被雨水淋透,紅腫的雙眼,憔悴的麵龐,隻怕天下男兒,無不心軟十分。她顧不得擦拭淚痕,任由淚水摻著雨水,自尖俏的小臉下滑落,隻是失聲慟哭,反問道:“那女子是誰?”

古人雲:留得殘荷聽雨聲。那殘荷聽雨時,隻怕早已是,心如死灰不複溫。一季將逝,唯有拖著殘軀絕望的傾聽與等待,哪怕是天籟之音,也唯有沉默。

仇天沉寂在一片悲愴裏,曾幾何時,稚嫩的瞳孔,早已洞察了造化弄人的淒涼。

楊慕涵出於深閨大院,自是嬌慣成性,蠻橫的脾氣落地生根在骨子裏。她看仇天沉默,心裏愈發急切,愈是瞧見虞夕,愈是心亂如麻滿腦子盡是被遺棄的不甘。愛之切,恨之至,楊慕涵緩住了抽泣,冷聲逼問道:“華大哥不信我了,連你也不信我了麼?”

一字一句,盡是刺人心扉的不甘與幽怨。雨水衝不散記憶裏真摯的懷念,仇天早已如坐針氈,索性撇過頭去,不再看她。

“哈哈,你不也是一樣,不信我了?”竹林初見的一刹那,天地間僅存的光影已紛紛消逝。仇天隻覺得,心中悲愴的缺口,綿延了千萬裏,日夜思念的重逢,徒自牽扯了傷口。一聲長笑,斑駁淚痕。短短一個秋末冬至,竟物是人非了麼?

仇天下意識的抱緊了虞夕,相依為命的唯一親人,更是心裏的浮萍稻草。心心念念的連人,忽然與自己仇深似海,這少年,仿佛墜入了迷霧後的蛛絲網,字字句句含著血淚逼問道:“哪怕不顧上一代的前塵舊事,你還記得,曾與華池信誓旦旦的解救漓兒麼?”

殊不知,少女心,海底針。自打仇天將虞夕摟入懷中愈發緊湊,楊慕涵已心如刀絞,那後來的指責,一聲聲已聽的不甚清晰,掩麵離去。

恰似一曲民謠裏唱的:“本家零落盡,慟哭來時路。孤魂托飛鳥,雙眼如流泉。”

仇天強忍著悲戚,將一切埋藏在內心最陰暗的角落,冷冷的眼神,盯著楊曌來者不善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