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子不愧是女中豪傑,任獨眼貂快如閃電,兩把袖中劍,在曼舞的紅衣長袖裏忽隱忽現,將他逼下了台。另一邊,大將軍竟是輸了。蒼天一刀,被鬥笠下的長劍接下,輕巧的卸下了力道。驀地,一道冰錐虛掩著長劍,出現在大將軍喉間,再過半寸,就奪了他性命。
又經曆了十餘人,東邊是宮商羽打敗了紅娘,占據一方。西邊擂台上,那戴鬥笠的劍客竟接下了十人的輪番上陣,不可小覷。終於閔誠謹按捺不住,鞘中寶劍一同飛出,登上了西邊的擂台。另一邊,華池亦一躍而起,緩緩落到了宮商羽的對麵。
全場嘩然。一個男子,竟能生的如此貌美,纖長的鳳眼,輕薄的丹唇,一念之間顛鴛倒鳳。宮商羽雖算的上英俊,與他相比,終究輸了一分魅惑。
“絕世的好男子,可惜,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莫羽隱匿在人潮裏,穿過一條條揮舞的手臂,一雙雙憧憬或黯然的眼神,遙望著華池,暗歎道。你終究不再隱忍了,你的目的是什麼,取一把神劍,然後再去報仇麼?
宮商羽收起了玩味的意思,右腳微微退了步,全身蓄力,隻待一擊。折扇下,仿佛藏著一隻五爪金龍,在雲霧裏怒吼。輕輕的幾下揮舞,好似九天之上的烈日,亦隨著宮商羽的精鋼折扇,四射而去。
“真武玄空扇!”謝寂深果然是嗜寶成癡,一語道破了宮商羽手中的怪異扇子。
“爹爹,什麼是真武玄空扇啊?”不知何時,這鬼靈精的小丫頭,已迂回到謝寂深身旁。她是懂的,自己爹爹見多識廣,家中寶貝多的不計其數。能喚起他注意的,寥寥無幾,何況是如此吃驚的模樣。
“江湖傳聞,相劍名師曾從子,一生品劍無數,卻從未鑄劍一柄。殊不知,曾從子恰是因了這把真武玄空扇,他才罷手,一生不鑄一劍。”謝寂深捋著蒼老的須發,眼神灼灼,盡在那風生水起的扇子身上。
“曾從子...”酈姬搖晃起腦袋,蹙著蛾眉,恍然笑道,“記起來了。爹爹曾說過,春秋以來的幾位鑄劍大師,有歐冶子,燭庸子,還有這位曾從子...隻是他不鑄一劍,為何還稱他是鑄劍大師呢?”
“殊不知,曾從子為人恃才自傲,眼高於頂。年輕時,他遊山玩水之際,碰上了一隻垂死的真武玄龜。玄武背甲,論其堅硬天下無雙。曾從子瞧來瞧去,這玄武甲都不適打造劍器,後來,他就溶於精鋼,打出了這把無堅不摧,又無堅可催,能攻能守的折扇。後來,再沒有如此奇絕的鑄劍材料,曾從子怕世人說笑,就一直在等,等到老死,也沒尋來同等神妙的鑄劍之材。”
酈姬正一陣唏噓,卻見謝寂深驀地峻冷起來。深鎖的眉宇,凝重的神色,一番不可置信的望著宮商羽。
“這少年,怎會山河玄功?”
酈姬順著目光瞧了過去,華池與宮商羽鬥了個難舍難分。宮商羽仗著折扇,攻守兼備,又有風雷之勢照顧著,逼的華池無從下手。遠遠望去,宮商羽四周的花花葉葉,隨著流動的風,在他身旁圍了一片天地,折扇過處,百花共舞。
“日月不高,則光暉不赫!居高臨下,破!”
台下早已是沸沸揚揚,無數人憋得臉麵通紅,歎著宮商羽神乎其技。華池卻不為所動,屏著氣息,大風大浪裏,浮囂塵世裏,他始終似一葉孤舟,湮沒在滄海的盡頭,捉摸不透。今日華池著了一身黑衣,蜷縮在擂台一角,常人以為是怯懦的姿態,真正的高手,卻不敢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