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宮商羽逃逸之際,以蒼鷹之嘯,激怒了沉睡的火鳥。兩人一個箭步,自暗藏的洞窟裏竄出,竟是夕陽西垂,粉霞焚天的傍晚。山清水秀,飛駁啼鳴,花香撲鼻,恰是閔誠謹與酈姬嬉鬧過的地方。如今這一對璧人,嬉戲打鬧,共賞夕陽。宮商羽邪邪的望著餘暉,盯著它從樹梢,愈跌愈低,不禁勾起了嘴角。
閔誠謹等人的狀況,卻與此地的風花雪月差了千裏。火鳥醒來,嘶鳴聲催動了無限威壓,亦驚動了島上一個正蟄伏在山林裏的絕世男子。那男子頓時放棄眼前的巨蟒,一躍而起,如獵豹般迅猛狂奔,衝落鳳坡趕來。
得意時,一人呐喊,則能響應無數人心。災難時,一人哀嚎,亦能摧毀無數人心。
隨著周圍氣溫愈發升高,人群裏嘈雜聲也愈發刺耳,亂成一團。怯懦的喘息聲,如冷風,鑽進耳孔惹人厭惡。閔誠謹濃眉一皺,桀驁不馴的揚起了下巴,怒吼道:“上島前,你們個個都是一方豪傑,小有名氣。如今各自拿到了名劍名刀,反而略遜一籌,膽小怕死起來了?”
“俺五鬼此行的目的,就是討個便宜,拿了劍走人。如今萬幸把劍拿到手了,若是再丟了命,豈不賠大了?”話糙理不糙,貪生怕死的詭辯之詞,卻道出了眾人心聲。
“放屁!”閔誠謹性子孤傲,最見不得卑躬屈膝之事,怒斥道,“朝聞道,夕死可矣!”
“好一句 朝聞道,夕死可矣。俺大將軍何德何能,有生之年竟拿到了偃月青龍刀,若不效仿關公的氣概,怎對得起這把刀?”大將軍攬著紅娘算不得豐腴的腰肢,手舉長刀,仰天長笑。
一唱一和,不經意間竟穩固了人心。眾人被他二人觸動,熱血澎湃,隻待那火鳥現身。隻聽閔誠謹一聲令下,全神戒備,靜靜聽著嘶鳴聲愈來愈近。
隨著一道火紅的翎羽出現,洞中氣溫刹那間升高了許多,迅猛飛來的火鳥,還未被眾人看清楚,卻跌了一跤,被暗中繩索絆了一下。埋伏在兩側的眾人不禁竊喜,匆忙下手,將它捆了個結實。
“小心為妙,火鳥當不會如此簡單。”閔誠謹冷冷盯著一切,一聲嗬斥,儼然露著王者氣概。繞來繞去,卻見火鳥奄奄一息,臥在地上,閔誠謹心裏犯著嘀咕:莫非謝雲憶所言屬實,火鳥,竟真無性命之危?那來勢為何如此洶洶?
果不其然。趁著眾人爭先恐後的俯首觀望,火鳥銅鈴般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不屑來。長嘯一聲,衝天而起,渾身繩索,應聲成灰。周圍貼近的人,竟被這一聲震懾心神,忘了避讓,直到一團業火噴出,幾人焚為土灰。
好邪異的火焰,直接將人燒成土灰...眾位俠士無不大駭,或憤怒,或膽怯,無不拔出了剛剛取到的長劍,連連後退,迎著一臉蔑視的火鳥。
閔誠謹盯著它華麗的鸞羽,渾身隱隱的業火,眉宇越皺越深。忽然想到了什麼,閔誠謹翻身一躍,將謝寒門自人堆裏翻了出來,怒目逼問道:“你不是說,遇上火鳥並無性命之危?如今這算什麼?方才化為灰燼的人,又該怎麼算?”
謝寒門自幼困在島裏,亦沒見過大世麵,也是被方才的邪異情形嚇得六神無主,哪還有什麼狡辯的話。強打了精神,忍住顫意如實說道:“此鳥係大鵬與鳳凰的後裔,若說沒一點烈性,卻是假話。隻是它一直在沉睡,倒沒有什麼壞處。方才莫名其妙的一聲長嘯,驚醒了它,它才會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