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臉色幾經變幻,王風善帶頭單膝跪地朗聲道:“恭迎副指揮使大人,未知大人來此有何指教?”
王風惡等人亦依次跪下,白藥獨立場中,望向高空冷蔑道:“原來是江副指揮使,看來是迫不及待要來此取回指揮使令咯?”
她不同於王風善等人,已經得了消息,琅郡副指揮使江修理已被任免為新一任琅郡指揮使。
高空沉默半晌,似乎沒想到白藥會在此地,輕道:“白家人何時來到鬼域了?”
白藥卻沒理他,從懷中繡袋中掏出一根霜白如玉的寸長承天香點燃,白煙筆直衝天,消失不見。
高空顯出一個老者,錦緞長衫,雞皮鶴發,峨冠博帶,氣意飄然。
“你這女娃好不識數,這白蓍承天香豈能如此隨便使用?”老者麵色微沉,雙眼緊盯著白藥手中那根白蓍承天香。
王風善也是一驚,即使已經知道白藥乃是萬年不遇的蓍心,但這樣隨便便點燃一根白蓍承天香還是讓他們覺得浪費,不過一看到老者那副極端發怒卻又無可奈何的神情,他們又覺得這根承天香燃得痛快。
承天香乃是九州修行界通行的貨幣,分為四種,普通承天香,白蓍承天香,木蓍承天香,玉蓍承天香。
其中普通承天香由普通蓍草曬幹研磨成末製成,分為一到九寸,香身越長,承天香價值越高,而在這之上的三種承天香則不以長短計。
而承天香的作用也極為廣泛,不僅助益於修行者修煉,亦有緊急通訊之用。
白藥此次點燃承天香後,並無其他秘法輔助,顯是把這根承天香當做通訊之用。
縱使老者現在實質上已經是一郡養士樓指揮使,下轄六縣七十二鄉,但依舊覺得眼皮打顫,五大秘境竟富裕至此?
白藥自不會去想他人是怎麼想的,於她而言,一根白蓍承天香而已,用便用了。
天邊傳來一聲清朗的大笑:“我道是誰,原來是江副指揮使。”
一個俊朗男子自天邊飄然而來,身著月白衣衫,雪白靴襪輕點林間枝葉,若一片落葉輕盈落地站定在白藥麵前。他生得不算極俊,但棱角分明,目光湛湛清如寒露,黑發束起,自有氣度。
老者瞳孔微縮,他方才進入此間鬼域,卻是完全沒感覺到此人的存在。
“老夫江修理,忝任養士樓副指揮使,未請教公子貴姓?”他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物,稍一調整就恢複過來。
“白司墨。”男子輕道。
老者呢喃著“白司墨”三個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有哪位尊者叫這個名字,但若不是尊者,又怎麼能避過他的感知?
突然,他悚然一驚,背後冒起一層冷汗,難道是那個境界的?
白司墨自不去管他,徑自走到白藥身旁,中指扣在拇指上輕輕一彈,白藥手中白蓍承天香應聲而斷,然後又在她潔白額頭上輕輕一彈,怨怪道:“你啊,就會胡鬧,這香可是這樣用的?”
白藥吐吐舌頭,低著頭,似乎不敢去看男子,隻是十指不停盤玩著男子右手衣袖袖角,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