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宏戴著鬥笠,低垂著眉眼,走出天牢。
到底是什麼樣的恨,才能讓你忘記一切,甚至......我!
記得他偷問過那次替她診斷的醫正,那老頭兒顫顫巍巍說了實話:“璧公主憂慮過剩,鬱結於心,長久下去心結難解,隻怕......”那醫正看他冷沉著一張俊臉,又忙補上一句:“好在此次受刑刺激過大,使她盡忘前塵,照如此看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其實他一直知道她是在試探他,因為她失憶了。
她不相信任何人,似乎,她變了。
變了......不記得任何人,不記得了啊......
苻宏又看一眼仿佛暗無天日的天牢,快速離開。
同一時間,無雙睜開眼睛,頭卻還是低著。
眼角餘光掃過牢房裏一抹影子,慢慢地,慢慢地,正朝著自己過來。
“閣下究竟是誰?為何屢次三番想要置我於死地?”無雙抬頭問道。
那人未答,卻笑道:“公主在這鹹陽宮裏想必呆的也不是那麼稱心如意吧,瞧瞧,這醃臢地方,大秦的天王怎能這般委屈公主!少不得又費我家主子的心思,璧公主,如您這般的可人兒,確實擔得起主子那般惦記!”
來人上前幾步,正待靠近無雙,卻突然一頓,而與此同時,無雙已經從榻上起身,站在地上,警惕地盯著對方。
僵持甚久,突聞牢門口喧鬧聲,似乎有人來了。
那人突然莞爾,道:“看來,主子今晚怕是要失望了呢!公主好風采,看來惦記著您的,恐怕並非我家主子一個哪!奴婢先行告退。”
一晃眼,便不見了蹤影。
無雙瞧著從窗口出去的黑衣人,聽聲音是個女子,身份卻無從判定。
看來大秦的天牢也不是那麼的安全啊!
“天王駕到!”隨著太監細細的聲音響起,無雙轉身,平靜看向苻堅。
有近侍安放好座椅,苻堅落座,“想家了?”
無雙沒有回答,靜靜立著。
“看來你確實是在怪朕,”苻堅一頓,歎一口氣,“可是璧兒,朕不光是你的苻叔叔,朕也是這大秦的天王,有普天之下的百姓需要交代,更有悠悠眾口需要堵上。朕這麼做,你可理解?”
無雙終於開口:“罪女承蒙陛下隆恩,一切皆由陛下做主。”
“你能理解便是很好,皇後的毒必須要解,整個大秦,朕看沒有比你更適合的人了!即日起程,替皇後解毒。”
無雙驚訝,苻堅竟然放過自己?
吃驚之餘,抬頭,卻發現慕容衝竟然也在。
無端看向他,苻堅見此,隻道:“鳳皇此行與你同去,他頗有些武功,保障你的安全。”
慕容衝一怔,卻也是淺淺道諾。
無雙詫異,卻也沒說什麼,隻道:“罪女遵命。”
回到碧梧居,梳洗後,無雙一個人坐在床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頭發,神情專注眼神卻飄忽,腦海中想著的,是昨晚天牢中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