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凝視慕容衝,以一種複雜又莫名的神情看著他。
她看著他,突然感覺到懼怕,沒由來的恐懼,她知道她心動了。
方才她雖然半昏迷,但也知道是自己一時不慎鬆了手,若是為保護她,完全沒必要做到這份上,妄顧自己重傷。
有上一世絕刹的例子,她這一世行走步步,步步忖度,步步為營,無一不是替自己打算,從來沒想過再去容納一個人,她心裏,太冷了。
對慕容衝動心,理智來說,是絕對不該發生的事,他太精明,太多麵,這份深藏不露,連她也要甘拜下風。所以她感到恐懼,那種瀕臨死亡的徹骨冰寒還曆曆在目,慕容衝,是這個時代,她絕對不能動心的一個人。
但是那個在呼嘯寒風中的那個懷抱,卻又是那麼溫暖和安定。
冒著自己重傷的危險,也要丟棄長劍,躍下峭壁救她,她的性命哪裏就那麼重要了!
慕容衝,你到底在想什麼?
如果你是在做戲,我承認,你的確打動我了。
如果不是……
無雙搖搖頭,那不可能,慕容衝是怎樣的人,別人不知道,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他那樣一個忍辱負重,深謀遠慮之人,怎麼會隨意將他的生命交付上天,這樣一個蟄伏鳳皇,怎麼可能隻是舍不得她死!
她想多了。
不過現在想這些都是無用,慕容衝還昏迷著,他一定是傷得很重,他們必須找地方休息。
無雙抬頭,順著崖壁看向高高的懸崖頂。
黑衣人隻怕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來崖底檢查,她敢肯定,他們一定是死要見屍!從小路到崖底,這座山這樣巍峨,至少也要花費整整一天的時間,一天,夠了!
當下定了心思,環視一下周圍的風景,剛才光顧著慕容衝,沒注意周圍,無雙這才注意到,他們竟然落到了一個狹窄的縫隙空地上,兩邊是巍巍峭壁,呈倒八字向上延伸。這個縫隙就像是一座大山被什麼從中間劈出一處空間,狹窄,貧瘠。
不錯,是貧瘠!
崖底寬約幾丈,但寸草不生,整個土地與崖壁一樣的顏色,蕭瑟而荒涼。
她必須帶慕容衝離開這裏,這樣的地方,別說草藥,連可飲用的水源都看不到,他們都受了傷,必須盡快處理,不能耽擱。
無雙艱難地站起,從裙擺撕下一條布棱,將腹部用力裹起,無雙咬牙,幾乎勒進肉裏。
好不容易綁住,無雙額頭已經出了一層汗,她本也受傷,可是慕容衝傷得比她要重,如果她再倒下,他們兩個,也許就真的要在黃泉相會了!
無雙俯身,小心地扶起慕容衝,攬過慕容衝的手臂,把他的大半個身子靠在自己身上,兩個人慢慢地向前一步步移動。
無雙扶著慕容衝,一隻手放在他的背上,感覺不對縮手一看,手掌處血紅一片,這血……
她一直不知道慕容衝傷在了哪裏,他跳下的時候,必然也用內力護住自身,所以盡管他昏迷不醒,呼吸虛弱了些,卻仍然活著。可是剛剛,這明明是他的血,他傷得要比她想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