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亞瑟教士憑空消失,夏都便沉默地收回長劍轉身走向了波魯斯,而黑瞳此刻正被波魯斯死死拉住,她雙眼噴火似地瞪著夏都,那副噬人的模樣,簡直和平常的她大相徑庭。
啪嗒一聲,夏都抬手點在了黑瞳的下頜,她的眼神忽然散開,隨後就頹然低下頭去,應該是昏了過去。夏都輕舒出一口氣,說道:“帶上黑瞳,我們走,波魯斯。”
“是,副隊長。”
波魯斯下意識地答道,緊接著便指了指夏都身後,說道:“那他們。”
“沒必要再管了。”
夏都轉過身去,看著神色各異的夜襲眾人,平靜地說道:“別把亞瑟教士的話太當真,在能夠控製南方叛軍之前,他拿你們沒有任何辦法。他更不會真的向你們的同夥宣稱,你們已經背叛了他們。”
“……多謝。”
娜潔塔神色複雜地看著夏都,盡管早已脫離了帝國,但是骨子裏曾經接受過的教育讓她無法平視身為皇族的夏都。她搖了搖頭,揮散了自己的雜念,說道:“亞瑟教士……算了,他或許和我們,已經不是同路的人了。但是夏都,你之所以加入狩人,為大臣賣命,全都是為了亞瑟教士嗎?”
“差不多,不過別以為你可以拿他做籌碼,說服我加入你們和他敵對。”
夏都轉過頭,正視著夜襲諸人,緩緩說道:“我們是敵人,至少現在,我就是這麼想的。”
他說完便帶著波魯斯離開了。而娜潔塔沒有再打擾他,她已經意識到身邊的同伴們還無法接受剛剛發生的事情,現在的夜襲,最需要的,是重新讓團隊振作起來。
“我們走吧,去和拉伯還有切爾茜彙合。”
“……BOSS,我們,還要去傑洛克嗎?”
瑪茵突然說道,而娜潔塔怔了怔,問道:“有什麼疑問嗎?”
“亞瑟教士說過的……革命軍上層,到底是如何看待我們的?”
瑪茵的話讓娜潔塔悚然一驚,她從瑪茵的眼神中看到了強烈的不信任;而其他人,蕾歐奈和赤瞳的臉色都很不好看,至於塔茲米,似乎也陷入了迷茫。
“所以,你們隻是因為幾句話,就開始懷疑了嗎?”
娜潔塔苦笑了一聲,悠然說道:“被信賴的人背叛,那種感覺,很不好受吧?”
“BOSS,我……我認為,我們不能放棄任務。”
沉默的塔茲米突然走到眾人前麵,對娜潔塔說道:“我們的猜疑,隻會漸漸動搖我們的決心,難道隻是因為幾句話,我們就要拋棄信念了嗎?”
“塔茲米說的沒錯。”
赤瞳收起了【村雨】,先前走去,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們隻是看清了亞瑟教士的真麵目罷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懷疑其他人,而是要盡快讓革命軍中的其他人知道。”
“赤瞳,你要去哪裏?”
娜潔塔沉聲說道,而赤瞳腳步一停,低聲答道:“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
“赤瞳——大家,跟上赤瞳。”
娜潔塔麵色凝重地說道,眾人這才記起剛剛她麵對夏都時幾近崩潰的樣子,對夥伴的擔心立刻衝淡了心中的猜忌,所有人立刻跟了上去,生怕一不小心赤瞳就出什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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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穀的另一麵,夏都和波魯斯正在按原路返回,黑瞳就被波魯斯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他一路跟在夏都身後,局促不安了半天,似乎有話想說,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想問什麼?”
夏都忽然放緩了腳步,走到波魯斯身邊,而波魯斯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訕笑道:“沒什麼,隻是沒想到啊,副隊長你居然,會是皇室成員。”
“需要我給你簽名嗎?”
“不,不用了。”
“其實我很好奇,帝都裏的王子,過得都是怎樣的生活?”
“呃,我怎麼可能知道……”
波魯斯記起來了,夏都是在遙遠的東方列島上長大的,雖然他是王子,但是他恐怕從未真正享受過自己的身份帶來的任何好處。
“副隊長,過去也很辛苦吧?”
“我從不這麼覺得。”
夏都平淡地答道:“當亞瑟教士告訴我,我是王子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後來我回到了帝國,見到了我的父親和姐姐。那時候我為靇親王效力,而他們並不知道我的身份,因為那時候我不想讓他們為我擔心,隻希望自己能做些讓他們開心的事情,為他們分擔一些煩惱和憂慮。”
夏都說到這裏,輕歎了一聲:“或許我應該早點告訴他們我是誰,也或許我應該果斷一些,離開他們,然而等我醒悟過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我埋葬了我唯一的親人,而從那個時候我才真正長大了,知道了,自己應該去做什麼。”
他轉過頭看向波魯斯,問道:“夜襲的這次伏擊,好像是瞄準了我們三個吧,黑瞳的事情我是清楚的,但是你呢?”
“我……我是焚燒部隊的人,過去我也曾燒盡了許多村莊,還有那些無辜的人。今天有人找我尋仇,我一點都不奇怪;即便我死在戰場上,我想那也是報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