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邊露出魚肚白色的曙光,這曙光漸漸顯出緋紅,朝霞映在了整個留壩村之上。
載著蘇媽媽和她旗下姑娘們的馬車此時已停在了紅袖樓的門口,車夫為她們掀開車簾,姑娘們便都一個接一個地魚貫而出。褒姒和彩兒本想偷偷留在馬車之上,再伺機溜走。誰知蘇媽媽盯得她們太緊,讓她們無法分身半步,隻得硬著頭皮跟眾人一起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之後,褒姒和彩兒便隨著蘇媽媽進了紅袖樓。
隻見樓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樓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隻覺溫潤,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直如步步生玉蓮一般,堪比當年妹喜步步金蓮之奢靡。
在兩邊的房間裏,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
房間的外麵,古樹參天,綠樹成蔭,紅牆黃瓦,香氣旖旎。
正紅朱漆門柱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麵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紅袖樓”。
褒姒與彩兒見紅袖樓氣派至此,心裏自然是嘖嘖稱奇。她們身為女子,從未踏足過煙花之地,便一直以為像這樣的場所都是**萎靡,不堪入目的。卻沒想到,這紅袖樓竟如人間仙境一般,叫人驚歎不已。
正當褒姒和彩兒目不暇接地盯著紅袖樓裏的景飾時,一個瘦不拉唧的小老頭突然從樓上走了下來,直奔蘇媽媽的麵前,“哎喲,我的蘇媽媽,你可總算回來了,真是想死我了!”此人說話的聲音猶如未開嗓的公鴨一般,沙啞聒噪,再加上他刻意發嗲的調調,更是聽得人忍俊不禁。
褒姒和彩兒第一次聽見,就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這笑聲迅速吸引了那公鴨嗓的注意,他撇過頭來看見褒姒,頓時兩眼發亮,也顧不得與蘇媽媽繼續搭茬,就主動朝褒姒迎了過去,“喲!這是哪來的姑娘,怎會生得如此水靈?看來我們紅袖樓又要再添花魁了!”言語中頗帶著幾分洋洋得意,似乎紅袖樓的驕傲就是他的驕傲一般。
褒姒和彩兒聽見公鴨嗓的話,心情立即跌到了穀底。剛出虎穴又進狼窩,恐怕就是她們兩個現在的心情了吧!
蘇媽媽笑吟吟地看了一眼滿臉怯意的兩人,嗔怪地瞪了那公鴨嗓一眼,道:“你這老家夥,是越來越口無遮攔了!要是嚇到了她們兩人,我可絕不饒你!”接著,又轉頭滿臉和善地看著褒姒和彩兒,為她們介紹道:“這是我們紅袖樓裏的管事老羅,你們以後的衣食住行全都由他掌管,可要好生與他打交道。”
“是。”褒姒和彩兒立即怯怯地衝著老羅點了點頭,算是大家正式認識了。
老羅看著兩人嘿嘿一笑,尤其是盯著褒姒的目光,裏麵充滿了算計,不知他在心裏盤算些什麼,但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蘇媽媽見場麵有些尷尬,立即又主動出麵解圍,她衝著褒姒和彩兒投去了一個讓她們安心的眼神,然後才淡淡對眾人說道:“折騰了一夜,想必大家都累了,趕緊回自己屋裏歇著吧!晚上還要接客,可別讓紅袖樓失了顏麵!”
眾人累了一夜,早就疲憊不堪,而眼下又已回到了自己的地方,自然不會跟蘇媽媽客氣,當下就各自回了房間,準備洗漱歇下了。隻剩褒姒和彩兒二人,緊張地站在原地,滿臉的不知所措。
“晚歌,彩兒,你們無需擔心,以後就把這紅袖樓當作你們自己的家便是。我讓老羅給你們安排房間,你們就先住在一起,習慣習慣,彼此間也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