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洞房花燭
夜,逐漸深沉。喧鬧了一天的塵緣閣在清冷的月色下終於寧靜下來。
盛夏的夜有些讓人煩悶,也讓人躁動。
獨孤笑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雖然他一直露著笑臉,隻是,上官無憂看到他的笑,是如此的陰冷。
武林中的後生少年依然在不依不饒的灌著獨孤笑的酒,今天他是新郎,新娘是豔冠天下的嘯風山莊大小姐。
如果這還不值得開心的喝酒,喝得一塌糊塗,那還有什麼時候是值得這樣喝酒的。
上官明月靜悄悄的坐在那張鋪著大紅緞麵被的喜床上,頭上蒙著大紅蓋頭。
新房中的兩名婆子與兩名丫環肅然站立,一聲不吭。
房中幾支粗如兒臂的紅燭跳躍著燭火,將這紅豔豔的新房映照得一片通明,一片喜慶。
明月的心中,正在想著無痕,想著那個自己闊別了三年,自己等了三年的少年無痕。
她在想著藥仙穀中的點點滴滴,想著無痕在竹林裏與自己戲耍,想著無痕抓來毒蛇嚇唬自己,想著無痕病痛發作時,那生不如死的痛苦神情,想著自己不小心跌倒時,無痕那緊張焦急的神情。
還有兩人總在陽光明媚的夏日,並排坐在那塊巨石上,即使是一句話也不說,但心中還是那麼的舒坦,那麼的美好。
無痕總是采來各種各樣的野花,編織成各式各樣的花環,或給她戴在頭上,或給她戴在脖子上。或給她戴在手臂上。
那種花香,是如此的令人陶醉,令人舒心。
“我不許你死,三年後,你來娶我,我在這裏等你。”
她想起了這句話,這是無痕決定要離開藥仙穀,前去尋找血玲瓏,尋找自己的身世時說的話。此時想起,除了心酸,還有什麼?
三年了,他回來了,自己卻成了他人的新娘,這仿似便是上天給自己開了一個玩笑,一個讓自己憂傷,讓無痕心傷的玩笑。
“你的病痛可是好了?”
“自然是好了的。”
想到這句話,她心中感覺到一絲欣慰,一絲心酸的欣慰。
在藥仙穀時,無痕每次的病痛發作,她都寧願痛的是自己。每次看到無痕身上紮滿了銀針的時候,她都會難過的哭。
可如今,他竟然好了。
好了,真好。這是明月此時心中所想的,也是她唯一的欣慰。
她為今天的出爾反爾而感到一陣陣心痛,如刀絞般的心痛。
我何嚐不想與你一起遠走高飛,無論去哪裏,都永不分開。哪怕是一天,一個時辰也好啊。
可為了無痕能活下去,為了自己父親心中的那個夙願,她最終做出了違心的決定。
眼前飄動的是那塊被無痕的鮮血染紅了的絲帕,在自己眼前飄來飛去,如此的鮮紅奪目。
心中再次激蕩不已,隱隱一痛,一股熱血湧上喉頭,悄然自嘴角流出。
便在此時,獨孤笑東倒西歪的推開了新房的門。
幾個少年在外麵喧鬧著,獨孤笑言辭不清的轟走他們,又將房中的四名下人趕了出去。
“哐當”一聲把門關上,房裏的燭火跳躍。
明月的思緒被打斷,然後她聞到了一陣讓她作嘔的濃烈的酒味。緊跟著眼前一亮,蓋頭已經抓在了獨孤笑手中。
燭光下,獨孤笑搖搖晃晃的站在自己麵前,仿似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忽然,他發出幾聲傻笑,伸手指著明月那蒼白、嘴角尚掛著一縷鮮血的臉,說道:“漂亮,真漂亮,真不愧是難得的美人……”
言語含糊,卻滿是得意之情。
忽然他瞧見了明月掛在腮邊的淚水,瞪眼道:“你哭了?為何要哭,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為何要哭?”
說著,腳下踉蹌,緊挨著她坐了下來。
她不由自主的向一側輕輕的挪動幾分,輕聲道:“沒哭。”
伸袖拭去淚水,輕輕地下頭去,始終不看獨孤笑一眼。
“我知道你在哭,你以為我真醉了?我沒醉,清醒著呢!你是不是還在想著那個叫無痕的小子?他是你以前的相好?”
明月“霍”的站起,說道:“我已經與你拜堂成親,自然便是你娘子,你怎可胡說?”
獨孤笑忽然拉住她的手,讓她坐下,語氣竟然顯得十分輕柔的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們以前怎樣,我不問,也不管。但從今天起,你已經是我獨孤笑的娘子了,你不能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難道你敢說,你不會再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