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低聲道:“在月前輩麵前做出承諾的可不是我一個,你若敢半路撂挑子,可還敢與我是兄弟?”
莫歌輕聲一笑,淵清忽然看到他額角滾落一顆豆大汗珠,而他卻依然神情自若。
“你……是不是毒性發作了?”
淵清的聲音略顯顫抖,無痕也已經察覺到他的異常,伸手抓住他手臂,果然感覺到他渾身顫抖。
隻見莫歌勉強一笑,說道:“不要擔心,也沒有你們想的那麼難受……”
然而,現在的他實在是渾身猶如筋脈寸斷,劇痛難忍。他不願無痕、淵清看著難受,咬牙忍住。然而這種痛苦,豈是他堅持便能忍住的?
一句話說完,驟然一聲悶吼,臉上汗珠沁出,原本在月色下略顯蒼白的臉色,此時越發的白得怕人。
無痕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幾次想要出手將他打暈,但他實在不知道如果果真將他打暈又會如何,所以一直猶疑不決,難以下手。
體內劇痛越甚,莫歌已經逐漸失去意識,再也保持不了自己想要努力保持的那種從容俊雅,開始渾身劇烈顫抖,喉間低沉嘶吼起來。
一旁的淵清既緊張又難受,眼中珠淚轉動,焦急萬分卻又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看著莫歌那痛苦扭曲的臉孔,原本清澈的雙眼露出的那種絕望,淵清心中仿似被人緊緊揪住。
無痕潛運內力於手掌,緩緩抵住莫歌後心,一股柔和內力緩緩傾注而出,替他梳理筋脈,減輕莫歌的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小道上一人大步前來,夜色藹藹,但依然可以辨認出那人便是前去尋找草藥的紫雲真人。
但見他身後背著一個背簍,闊步而行,全然不似七旬老者,遠遠的便傳來他爽朗的聲音:”老道回來得可不算晚?“
無痕收回功力,驚喜迎上,自他手上接過背簍,見背簍中果真裝滿了幾樣草藥。問道:”前輩可是找到了逍遙散的解藥?“
紫雲真人一看倚欄坐在地上的莫歌,詫然道:“已經發作了?”
無痕輕輕點頭,紫雲真人伸手扣住莫歌腕脈,片刻後才神情凝重的蹙眉說道:“還好,應該來得及。”
說罷,起身道:“清風、無塵!”
兩名道童遠遠答應一聲,快步跑來,驚喜道:“師傅回來了?”
紫雲真人一指地上的背簍,說道:“快去,將簍中草藥各取兩株,煮成一碗湯藥……”
兩名道童答應一聲,取過竹簍大步而去。
夜風徐徐,紫雲真人看向扶住莫歌的無痕,問道:“淵清姑娘呢?”
無痕一愣,轉頭一看,四周哪裏還有淵清的身影?
開始淵清不見,他與莫歌莫名驚慌,此時莫歌已經毒性發作,淵清應該不會離去才是,此時不見身影,豈不奇怪?
他想起莫歌開始的猜測,詫然道:“她……她莫不是果真去了孔雀山了吧?”
紫雲真人一愣,問道:“她去孔雀山了?什麼時候去的?”
無痕道:“她剛才還在這裏……”
紫雲真人也顯得有些驚愕,問道:“你是說她去孔雀山找水真修索取解藥去了?”
無痕心中一陣紛亂,雖然他不敢確定,但隻怕八成是淵清見莫歌毒性發作,心中焦急,在自己為莫歌輸送功力時悄然前去孔雀山了。
便在此時,原本神智不清的莫歌突然道:“快……快去將她追回來……”
無痕遲疑道:“可是……”
莫歌又道:“可是什麼?若是姑娘有什麼不測,縱然你救活了我……那也是百死難贖……”
紫雲真人雙眼之中精光閃爍,頷首道:“無痕,你去吧,莫歌交給老道便是。”
無痕其實何嚐不擔心淵清安危,她若果真孤身一人去孔雀山,隻怕果真會落入水真修等人手中。
當下他不再猶豫,起身道:“好,那就拜托前輩了,晚輩這便去追她回來。”
說罷,看了一眼莫歌,堅定說道:“兄弟放心,我一定將淵清毫發無損的帶回!”
說罷,大步向小路走去,很快便消失在轉角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