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美味
秦楓林中所言，說出當年殺害白一流妻兒之人便是五仙教長老之一，但名字隻說了水樂二字，卻怎麼也沒有料到，竟然是水樂人的親哥哥。
按照老婦話中之意，她對水樂人憎恨至極。既然稱呼他為狼心狗肺之人，想必二人之間頗有些恩怨。
無痕眼波流轉，緩緩看向走向灶膛的老婦。
瓦罐中的米粥已經咕嚕嚕的冒著熱氣，老婦握著一個竹子製成的勺子，在瓦罐中攪動。片刻，隻見她轉身在牆上摘下一個竹簍，伸手探入簍中，掏摸半天。
手退出時，宛然見其那隻枯瘦的手抓上，似有蟲子在蠕動。
“嘿嘿嘿……”
幾聲幹笑過後，隻見她緩緩將手上蠕動之物丟進瓦罐之中，伸出竹勺輕輕攪動。
無痕、莫歌相顧駭然。
雖然他們不知道老婦丟進去的是什麼東西，但看著在她手上蠕動的影子，便不寒而栗。
小火慢煮，片刻，竹屋中逐漸升騰起一股香氣。
這股香氣甚是古怪，既似米飯香，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異香。這種香味，聞之十分受用，使得人食指大動，食欲大開。
兩人不由自主的看向那隻冒著熱氣的瓦罐，眼中露出驚疑之色。
“你們知道五仙教為什麼叫五仙教嗎？”
老婦握起一柄菜刀，自一隻竹篩中抓過一把不知名的野草，胡亂剁了幾刀，也一並丟進瓦罐中。然後問道。
無痕道：”請前輩賜教？“
”所謂五仙，其實就是五種毒蟲。隻因五仙教以此五種毒蟲修煉武功和蠱術、毒功，所以奉這五種毒蟲為五仙。世人隻知道這五種毒蟲劇毒無比，對它們畏懼有加，所以五仙教也因此顯得十分神秘。其實，五種毒蟲中倒有三種是絕世美味……嘿嘿嘿……“
老婦輕輕攪動瓦罐裏的米粥，一邊說道。神情甚是癡迷，仿似在回味自己所說的那幾種絕世美味。
無痕詫然道：”毒蟲也能吃嗎？”
老婦道：“世人皆知蛇蠍之毒，卻不知最毒的卻是人心。毒蟲再毒，終歸也毒不過人！”
無痕、莫歌微微一凜，老婦之言，仿似話中有話。
老婦看了二人一眼，說道：“蛇蠍之毒，二位覺得如何？”
莫歌道：“自然是令人恐懼。”
老婦伸手一指瓦罐，說道：”可如今，它們卻將成為你我口中美味……“
無痕詫然道：“前輩……剛才給瓦罐中加的是蠍子？”
老婦“咯咯”怪笑幾聲，說道：“還有蜈蚣……”
兩人頓時覺得毛骨悚然，常人若是見了這些毒蟲，隻怕早就嚇得雙腿發軟。可這老婦居然徒手抓來，還放進瓦罐之中與米粥一起煮來食用，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
可竹屋中的香味飄蕩，讓人如此饞涎欲滴。
片刻，老婦撤去柴火，伸指在灶膛中一捏，一點火星居然被她捏在手指上。
然後隻見她伸指一彈，火星飛去，頓時一支素燭燃起，跳躍的燭光瞬間將竹屋中映照光亮。
兩人自見到老婦，便見她顫顫巍巍，拄著拐杖尚行走艱難，這飛指燃燭，卻顯露了她的內力非比尋常。
緊跟著又見她連續彈出，又有兩隻素燭燃起，小小竹屋中立時亮如白晝。
她取下灶膛上的瓦罐，湊近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香……真香……”
提著瓦罐慢慢來到竹桌前，將瓦罐擱下。無痕、莫歌果然聞到一股撲鼻之香，隻覺得腹中饑腸轆轆。
老婦將竹碗中的茶葉倒去，說道：“竹舍簡陋，隻有這三隻竹碗，兩位不會嫌棄吧？”
無痕、莫歌愕然點頭，老婦用竹勺舀出三碗米粥。米粥中，青、金、黑三種顏色沉浮，在燭光下，隱約可以看到青色的是野草，金色的是蜈蚣、黑色的是蠍子。
瓦罐中的米粥剛好三碗，老婦分好後，端坐桌前，雙目微閉，幹癟的嘴唇翕動，嘴中喃喃有詞。
隻是她聲音輕微且含糊，兩人根本無法聽清她所念的是什麼。
兩人看著竹碗中那古怪的米粥，雖然在悄悄吞咽饞涎，但始終不敢輕易動竹筷。
況且老婦此時正在呢喃有詞，似是在禱告什麼，兩人雖然不懂，但若此時動筷子，自然是極為不尊重的。
好在老婦的禱告很快結束，她睜開渾濁的雙眼，見兩人端坐不動，說道：“你們怎麼不吃？這東西可要趁熱吃才香。”
說罷，嘴唇翕動，仿似已經饑餓難耐，抓起桌上竹筷，在碗中攪動，然後夾起一條蜈蚣，“嘿嘿”幹笑幾聲，伸手將其剝開，很快便剝除外殼，隻餘下鮮嫩的蜈蚣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