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容鑰開口道。
離清牽著他往前走，走到需要提腳和有坑的地方都會細心提醒，偏偏離清還喜歡惡作劇的玩弄他的手指。
指縫之間夾著她細小又修長的指尖，她牽著他的手又不好好牽著，小手指不安分的亂動，能感覺到每一個關節都被她細細研磨，仿佛他的手是什麼稀世珍寶，他甚至覺得那小爪子撓得他心底癢癢的，帶了點什麼晴色的意味。
容鑰紅著臉停下腳步：“別玩我的手了。”
“不行，我一觸碰到你就忍不住。”離清真誠道。
容鑰：“……”
他真拿麵前的小姑娘沒轍。
他甚至懷疑對方提出要把眼睛換給他是不是故意的，本來他是不答應要陪她的，她提出那個想法後，他立刻就答應對方了，是不是看穿了他心軟了，才特地這樣做的？
“我又看不見，就算這裏漫山遍野都是美景，我也是看不見的。”容鑰說。
“並不是所有能看見的事物都是美麗的，你可以用心感受，用鼻子聞，用耳朵聽，用其他感官感受出來的美，也是美。”
容鑰想不到對方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過他很快就被說服了，他笑了一聲：“你說得對。”
離清摘了一朵花放到他鼻尖，“你聞聞看，這朵花香嗎？”
容鑰輕輕洗了一下鼻子，花粉入鼻，有些不太適應，但確實很香：“你把花摘了？”
“摘了。”
容鑰語氣間有些歎息：“賞花可以，別摧殘它。”
“噢。好吧，我隻是怕你聞不到。”離清將那朵花放回那處花莖處，好像這樣就能讓它長回去一樣。
兩人慢慢往前走，一直都是離清在嘰裏咕嚕的說話，容鑰時不時回應一聲。
前麵有陣陣瀑布聲傳來，容鑰腳步一滯，聲音有一些幹涸：“前麵是瀑布？”
“嗯！”離清帶他來，也是想他能夠克服內心的障礙，畢竟他的那個十九弟又沒有真的死了，有必要為他這麼傷心嗎！
果然，容鑰白瓷般的臉色趨向於慘白，他不肯再往前邁一步：“我……我們還是不去了。”
“別怕，這次我牽著你。”離清說。
容鑰搖搖頭，琉璃般的眼睛滿是懼色：“不……”
他燒壞眼睛的時候，有長達一個月的噩夢時期，每天夢見自己在冰水中掙紮，最後慢慢沉淪……
最讓他喘不過氣來的，是十九弟的聲音，每次噩夢，他都會問他：皇兄，那隻狐狸真的那麼重要麼，你竟然為了它把我丟在了瀑布了，河裏的水好冷，你快來救救我呀……
每一次，他在夢裏都很內疚的與對方說：“皇兄不是故意的，救了小狐狸之後就暈過去了……不是故意丟下你的……”
可對方卻仿佛聽不見他說的話，一直重複著剛才的控訴。
手臂忽然傳來一絲暖流，他從回憶中回過神來，離清正在用法力幫他暖身子。
“好點了嗎？”離清問。
容鑰點點頭，臉色還是十分蒼白。
“陸姐姐都說那個什麼容勻沒死了，你就別內疚了。”
容鑰搖搖頭：“是我當時把他丟下了，不然他現在也不會下落不明。”
離清：“……難道你想永遠都活在過去嗎？”
說話間，周圍樹葉微動，離清立刻境界地上前把容鑰攬在身後，聲音清脆：“誰！鬼鬼祟祟跟蹤我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