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列車的飛馳中流過。車窗外的景物由寬闊的平原,不知不覺已變為高低起伏的丘陵。殘陽如血,落日熔金。晚霞逶迤,映紅天際。晚上七點整,在播音員清潤聲音的解說中,列車在江河省第二大城市,莫陽市車站短暫停留。車身剛停,洛卓所在的車廂忙開了。吵雜中,多數旅客下了車。整節車廂幾乎騰空。隻餘下洛卓.眼睛男子,以及最後麵那兩個男子等六七個,並且也沒有新的旅客上車。車廂顯得有些空蕩。
十多分鍾後,列車長鳴著緩緩開動。夜色沉沉,不知何時車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滴敲打在厚重的車窗上,在車內燈光照射下,晶瑩剔透,微光粼粼。洛卓迷茫的睜開眼,看著窗外,眼神如此淡漠,糾結的哀思,無解的心痛,都被他以極端的執著放逐於念頭之外。他知道痛苦與自責是仇人眼裏的養料。不管在自己生命餘下的日子裏還會遭遇什麼,他都會一一接受,以漠視一切的痛楚與苦難去嘲笑無法抗拒的敵人。
靈魂中似乎有什麼被觸動,難以言說的感覺湧上腦海,不可抗拒,不可抵擋!冰冷!暴虐!殺戮!洛卓淡漠的表情之下,三種氣息混合成一種猩紅氣流肆虐腦海。車廂裏溫度瞬間降低到冰點。空氣又霎時間暴虐沸騰,接著時間變為水波凝固!遙遠的深處!亙古的前沿!時間的盡頭傳來那蒼涼而悲憫,漠然而極端的氣息,那是萬古之先的死亡,太初之前的不甘!空間無法掩蓋,時間不能淡化。——那是永恒不滅的殺戮!
“天!他的意誌!”車廂後麵的染發男子好似感覺到了什麼。緊閉的雙眼猛然暴睜!旁邊男氣質沉穩男子早已站立起身,雙眼死死盯著前麵洛卓的座位處。瞬間他猛然坐下,急促道:“世傑!剛才我感覺到幾種恐怖的氣息!好像!好像!”他臉色通紅,極力的思索該怎麼言說他經曆的感覺。“我形容不出來,反正就是在那幾種氣息出現的瞬間,時間好像停止了流動!”聞言,名叫世傑的染發男子一臉震驚。“我的意識一直在他身邊,剛才他的精神突然發生了變化,竟然產生了真正的意誌!
沉穩男子沉默,他太明白真正的意誌帶表著什麼。據說就算是那些真正的武者,不經過精神的磨煉,生死間的抉擇,要產生意誌也難如登天。據傳那個神秘而不可測度的組織裏也隻有三人產生了意誌。
他深吸了口氣,“世傑,我們必須馬上把這個消息報告給局裏麵。”世傑點點頭,掃了掃車廂裏零星坐著的幾個人,見他們俱都安然入睡,嘴角溢出一絲苦笑。“還是平凡人好!剛才驚心動魄,不曾使他們驚醒,誰能說無知不是一種幸福!”
就在洛卓腦海內那三種氣息出現肆虐之時,無數金光突然從腦海深處傳出,洛卓好像看見腦海中的場景,無數尖嘯,厲嚎!響徹腦海,卻是那萬道金光化為萬種長相各異的獸的虛影。嚎叫著衝向那三種氣息混成的猩紅。滿是敵意。那猩紅氣息似乎感到金光的敵意,猩紅劇烈波動,幻化一柄巨劍,豎立於空,劍身微微顫鳴,像是嘲笑金光的無知。劈山之勢,挾著猩紅,帶著無匹之力,破開萬獸金光。金光消散,可是劍身也瞬間黯淡許多。
“嗡!……”就在金光消失之後,洛卓腦海裏緩緩響起一種怪異的聲音。好似數千種不同的音節混合而成一種古老的梵唱,“嗡鎿縌……”聲音從無到有,由低漸高。直至響徹整個腦海空間。腦海深處,一縷精光一閃而沒。金光燦燦,一本巨大的金書出現。剛一出現,書身急速旋轉,散發無盡金光,再次衝向猩紅,萬獸齊鳴,洛卓隻覺腦中轟鳴,氣血翻湧。隻見金書旋轉中化為一隻巨大的獸影,頭生一角,身如獅虎。洛卓心中一驚,“開明!”那獸正是開明神獸。
“那猩紅色到底是什麼?是來自於那詛咒的力量?可是為何我會有熟悉的感覺。”洛卓心中疑惑。他早已放下生死,也不在乎身體的痛楚,隻以一種漠然的心態旁觀。腦海中,開明獸盯著那劍一聲怒號,“犴!……”四肢一蕩,身形騰空而去。它前肢上揚,利爪寒光閃爍,拍向劍身。氣蕩洪荒天地,勢壓六合八荒!
感覺到開明的來臨,那劍身劇烈顫鳴,似乎再為渺小螻蟻的挑釁而憤怒。它再一次人立而起,劍身泛起猩紅光芒,氣勢徹底散發,什麼樣的氣息?那是浩瀚宇宙,億萬時空,我是唯一的張狂!那是腳踏諸天,手擒日月,拿捏萬界的霸道!無法言說!它虛空一劃,像是至尊給天仙的警告,又像帝皇給冒犯自己的賤民的懲罰,帶著一抹猩紅,劃開開明獸的身體。開明獸,雙目圓睜,至死也不肯放棄自己尊嚴的它,瞬間雙目露出驚駭之色,並且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