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麼王子公主幸福歸屬,過得幸福不幸福,就看你的忍受程度了。
十二月的時候,黑眼豆豆快不行了。雖然它是史文婧留下來的,按理說我應該睹貓傷情,放棄對它的照顧,但這麼多年的共同生活,已經讓我放不下黑眼豆豆。就在學生開學的那一天,黑眼豆豆開始絕食了,半夜痛得打滾,我於心不忍,連夜帶著它去寵物醫院打吊針。醫生說,豆豆需要輸血,我就在網上到處發帖,聯係相同情況的貓咪,最後終於找到了一隻願意獻血的,暫時挽救了黑眼豆豆的小命。
這段時間,我徹徹底底明白了一個詞:相依為命。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天黑眼豆豆死了,我一睜開眼,這個不大的屋子真的就徹徹底底隻有我一個人了。
我覺得長久以來我和黑眼豆豆有一個地方是相似的,甚至是相通的,那就是它是被遺棄的貓咪,而我則是被人嫌棄的男人,同病相憐。我跟黑眼豆豆說話,我說我不準你死,你死了我怎麼辦呢。我把豆豆窩搬到我的床頭,每天一睜眼,我就要看到豆豆,靜靜地趴在我身邊,好像一個永遠不會變心的伴侶。
可上天就是那麼殘忍,它總是不考慮人的心情與渴望,什麼禱告、什麼祈福,常常根本無法挽回即將崩塌的局麵。星期六的淩晨,黑眼豆豆開始蹬腿了。我打開燈,看著垂死的豆豆,愛莫能助。終於,它不動了。
我的貓--黑眼豆豆先生,在陪伴了我七年之後,離開了這個世界。我把它送去火化,骨灰裝在小甕裏。我曾想把它的骨灰送給史文婧,但考慮再三,還是放棄了,也許存在我的桌台上才是它最好的去處。拎著黑眼豆豆的一袋骨灰回家的那一天,我傷心透了。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孤零零活在這個都市裏了。老林他們見我這個死樣子,下定決心要在新年到來的時候拉我去做一次旅行。他們有的人說要去香港,也有人說要去東南亞,口徑不一,吵吵鬧鬧,定不下來。但有一點他們是相當篤定的。那就是要把我帶去一個溫暖的地方,逃離這個寒冷的冬天、冰冷的都市。
旅行臨行前的一天,我站在家門口,環顧四周,我開始有些懷疑,旅行真的是煩惱的稀釋劑嗎?因為在我看來,溫暖寒冷的差別,風景美麗與否,常常都是一種感覺。如果沒有相愛的人,再美的風景,也許都隻是庸常平白。真的要去南方嗎?我不敢篤定。
天空開始下雪,這是2012年北京的第一場雪。我忽然想起刀郎唱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場雪》,不禁覺得好笑,一晃十年過去了。雪還是那雪,人卻早已經不是那人。青春過了一半,還沒找到另一半,誰說這不是一種悲哀。
“要走?”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扭頭一看,居然是馬龍珠。
“嗯,馬上就走。”我把箱子提出來,開始鎖門,但心裏緊張得要命,同時還有許多個疑問。她來做什麼?她不是和皮特訂婚了嗎?
我鼓起勇氣問:“你不是結婚去了嗎?”“誰說我不能做個落跑新娘?”龍珠微笑。“落跑新娘?”我皺著眉毛,下巴差點沒跌下來。“我想我是愛你的。”龍珠落落大方。“愛我?”我不知道自己是驚喜還是驚訝,但我確定,除了重複她的話,我眼下說不出其他話。龍珠驀地踮起腳,摟住我的脖子,穩穩地將我穩住了。我順勢一抱,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把她抱起,擁吻在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馬龍珠抬起頭,說:“都明白了?”我重重地點了點頭,開門,放下行李,打電話給老林他們,取消了行程。“要去洗個澡?”龍珠問我。洗澡?什麼意思?難道是我轉運?有人送上門?我連忙答應了,拿起兩件衣服,就衝進了淋浴間。我探出頭,補充道:“不用客氣,我家的一切你都可以看,都是你的。”龍珠點頭笑笑,一臉的俏皮。在淋浴間,我興奮地吹起了口哨,我為自己的時來運轉而歡呼,如此看來,這麼多年我觀摩蒼井空老師的影片學來的功夫,終於有了用武之地。為了讓自己更噴香,我扭小了水頭,開始往身上塗新買的多泡沐浴乳。哐當一聲--似乎是有人摔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