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蒼涼,滿目瘡痍。除卻殘枝碎葉,混雜著黑不黑、黃不黃的翻卷如泥的巴土,如同尖尖的針頭,刺進了張天賜的雙眼,此地幾乎再無它物了。
張天賜張口欲言,話語卻不知怎的噎在了喉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胸腔中穿出來,又被噎在喉嚨裏的那東西徹底擱住,那種感覺難受至極。
好一會,他終於緩過來了,那股噎住喉間的氣也通暢了,他幾乎就要大聲吼叫出來,以便疏通淤結體內的那團氣,止住哽咽之勢。
就在這時,那渾沌之中,有一件物事緩緩浮空,掠至他近前,“呼”一聲散成漫天金輝,那金輝複漸漸化成一行金字:隨引路索前來。
下方綴了“狂醫”兩個小字,這才讓張天賜懸在喉嚨口的東西掉到肚子裏去。
須臾,又化成一綹金線流光,直往境外掠去,張天賜緊緊跟上。
他才離去不久,此地便陡地炸裂而開,恰似盤古開天辟地,連那層維護著八卦林的光幕也險些大崩,光芒潰散成萬千道,將此間天地渲染得有如洪荒之流。
“狂醫!!”
那光幕中央,驀然浮現一頭恐怖無邊的魔駝虛影,吞天噬地,長咆如雷,將八卦林地內所有樹植,盡數掀翻了去。
且將視線轉移到一片穀地,我們來說說往後經常提及的兩位主要人物。
常言道:山高必有怪,峻嶺定藏精。
殊不知這荒蕪之地,更易引來妖魔鬼怪之流。而密古遺跡之中,正好有一處至荒至蕪之地,其名也著實好記,單取一個荒字,命名為“荒穀”。
荒穀空寂,四麵絕壁環繞,怪石嶙峋,草木不生,端的是一毫無生機去處,便是那天也一應橘黃橘黃的,映照得這穀底一片令人作嘔的顏色。
此時此刻,這荒穀之中,巧有一男一女二人受困,被三大妖王圍住中央,苦苦支撐著。
那男子一襲金紋白武神袍,腰間係一條金仙奪照絲帶,腳踏一雙登仙鞋,俱是神仙裝扮,長發披肩,星眸凝肅,十分的天上公子。
其身側女子,身著綾羅彩仙衣,蜂腰輕係粉絳帶,玉足嵌雙彩雲鞋,亦是九天玄女的模樣,螓首蛾眉,嫋娜多姿,眉宇間多些孤傲神情,想來一顰一笑,多增了不知幾許風情?
此二人,一個名喚墨千古,一個喚空靜顏,不是當初亂石林處救了張天賜的天上來客,又是誰人?
就是當初張天賜閉關之時,獄界傳來有兩個神秘人類強者,聯手重創了鬼王的消息,說的也是他們。
然而此刻,兩人卻皆是神情疲倦,各自衣衿上也都染了血跡,顯然是受了創傷。
在他們的周邊,正盤有三隻龐然大物,塞滿了各方道路,說不盡的醜惡外貌:
一則纏石大蟒,紅鱗鐵甲,青紋點花,腥紅蛇信不時吞吐著,呼出一股股臭氣成風;再有右側,與那條大蟒相對的,足有七八丈之巨的粘滑怪物,觸角如發,渾身呈現一種病態百色,又不時浮現青灰青灰的體斑,倏而複轉白色,往往複複,連同那蛤蟆一樣的嘴麵,駭人至極。
第三王則是一個鐵尾倒鉤的巨大蝙蝠,獠牙畢露,血腥至極,同位妖王之列。
三王將兩人圍困住,俱是目露寒光,赤眸碧目,眸光森然已極。
其目光聚集之處,那一男一女二人周身,正飛舞環繞著一麵寶鏡,流散白光,化成一道光幕,護住了他們,亦有琉璃玉瓶,“咻咻”的流光溢彩,淌出的能量庇護四方,將二人護得嚴嚴實實的。
三王一時不得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