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蒼蒼,光華如雪。
這是一片屍體遍布的大草原,明月高懸,慘白慘白的月光打到一片屍地上。隻見銀灰銀灰的草地,沾滿了瑩瑩血珠,在月華的照射下,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地上斷戈橫亙,坑坑窪窪遍布,而那橫七豎八的屍體,有麵容猙獰的妖魔,也有死不瞑目的青衣修士,約莫四五十具,周遭被濃鬱的血腥氣味包圍著,並未有糜爛發臭的味道。
很顯然,這裏不久前爆發過一場慘烈大戰,這些都還是新鮮的屍體。
月色皎潔,如同一個銀盤掛在高空,亦如亙古長存的一隻眸子,冷漠地注視這片大地。
風,突然鼓起。
漸而越轉越急,須臾已化成一陣狂風,席卷天地,天色立時遮掩,變得昏暗起來,仿佛末日將臨,天地重回渾沌時代。
那天際,一道龐然身影穿梭而過,巨攀日月,遮住了乾坤,擋住了月華,其邊緣之處,紫亮閃閃的翎羽亮瞎人眼。
直到那個龐然大物穿過天際,才隱約看到一節骨尾程亮,爪似真龍,喙似獅鷹,攜著吞天噬地的莫大威能望天遠去,不多時,已化作月中一抹黑點。
戰場仍舊恢複死寂,半刻鍾之後,那死人堆裏突然探出一隻白皙的手,使勁往兩側抓了抓,把死屍往外推開,這才從中爬出一個少年來。
隻見那少年穿著一件沾滿血水汙泥的單薄的衣裳,麵色慘白如雪,仔細一看之下,容貌倒還算得俊秀,兩隻瞳裏裝著驚魂未定的光。
少年像個木偶般,呆呆的在原地立了半餉,才似乎回過神來,趕忙要掐動真訣,但好幾次都由於太過緊張不得不中斷了,最後勉強將口訣續上,隻見其胸口處散發出一陣烏芒,緊接著一本奇書從中飛了出來。
書隻可許十寸長,五寸寬,此刻正散發著青灰色的光芒,在這月色下顯得十分詭異。
這本奇書飛出之後,迅速繞著戰場來回掃了一圈,每遇上屍首便略作停頓,肉眼可見,那些屍體俱在第一時間變得幹癟,數之不盡的青煙從屍體內升騰而起,被那本奇書盡數一收,旋即光芒一盛,越發顯得妖異。
少年旋動白皙雙手,念動真訣,把書招回體內,而後閉上眼睛,滿臉陶然之色,“好……好!有此至強功法在手,何愁不能以散修出身崛起?
“再要不了多久,我就再也不用受那些狗屁強者的鳥氣了!”
此番有教:
機緣巧會獲至寶,
年少得誌不猖狂?
敢叫千州化死地,
竟為自身會元龍。
……
另一邊,張天賜同平山王入了右洞,一路點起生靈之焱,深感路長道深,於是取出《兩古通史》來解乏。
所見這段摘抄如下:
《記魔錄》
朽世老人親創之法,史上被後世法模仿最多的仙功法典,傳聞,《記魔錄》上收三十三天魔王,下鎮九十七地頭妖,擁有神秘莫測的威能。可惜的是,世上除了修士老人,再沒人能將此法修行至大成,上古末年朽世老人第十世之時,將此法以大神通從世間收回,此後再無人尋得到此法。
此法,乃老夫畢生心血,自有後世有緣人繼承,是以臨死收回,不使現於世間。後世有緣之人,倘若看到老夫留下筆錄,自行與老夫道聲謝即可。
聽吾贈言:
一心一念,真靈恒滅;
不牢不固,永世無誤。
最後兩段,仍舊是蒼勁古樸的筆法,蘊含著大道意韻,與《人王語錄》添上的筆跡沒有多大差別。
天賜“碰”地合起了書,把身後的平山王嚇了一跳。
“發生了什麼?”
“沒有。”天賜搪塞道,把《兩古通史》悄悄收回體內,“我們,走了多久了?”
“大概有半柱香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