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你怎麼在這裏,我找了你許久了”,端木榮風麵上的擔憂還未散去,顯然是找了些時候。
見著他,我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匕首殘留的冰冷,臉上大約是驚魂未定的表情,端木榮風在我眼前揮揮手,道“小乞丐,你,怎麼了”。
我勉強一笑,道“有些累了”。
端木榮風歎了口氣,臉上似乎有些內疚的表情,道“我送你回去”,我點點頭,邁著虛浮的步子,向帳篷走去,感受到身後是一雙冰冷的眸子,我停下腳步,終是不敢回頭。
端木榮風回頭一看,見是沒人,道“怎麼了”,我搖搖頭,走得更快。
漆黑的夜裏,我再不敢睡,夢時,是千軍萬馬,醒著,是一把突現的匕首,不知何時起,我開始害怕,自己會突然間就死去。
帳篷外閃過一陣疾風,我驚恐地坐起身來,手裏明明握著一根銀針,也不能讓我有絲毫的心安,它隻能讓我感覺到,垂死地抵抗,而那氣力,我根本抗拒不了。
我緊緊地靠著床邊,手止不住地發抖,這一刻,還會有誰來救我。
風吹得帳篷呼呼做響,像是數不清地人在奔跑而來,本就是緊繃著神經,我幾乎快不能呼吸,我不敢下床,隻能越發往裏靠。
一目了然的空間裏,我避無可避,可除卻隱藏自己,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帳篷的門簾似乎被撞開,順帶著,飄進一陣風來,我感覺,我看到了一個人影,心跳的聲音越發的清晰,若是,就這樣死去,若是,就這樣死去,也許也是可以的,隻是為什麼,我還是這樣的害怕。
手裏的銀針終是掉了下來,我想,我雖然忘記了自己是誰,曾經做過什麼,但總要有人來結束這場恩怨,這樣,他的夢裏,才不會,像我一樣,隻剩恐懼與孤獨。
“小七”,溫潤的聲音像是從天際傳來,輕輕掃過我顫抖的心,我睜開眼,隻覺得,這像是一場夢。
“你怎麼會來”,我的聲音還有些顫抖。
他靠著床邊坐下,俊秀的臉,在黑夜中也依舊好看。
“下大雨了,想看看你有沒有被淋濕啊”,他黑色的眸子閃了閃,似乎在笑。
狂跳的心平複後,再一次被驚住,他現在,又是什麼意思呢,明明已經選擇了拋棄。
我沒在答他,靠著床,準備睡下,有些話說出口,聽進去,本就不同,而我與他,並不很熟,多的話,說出來,傷神,也傷心。
他似乎歎了口氣,緩緩起身,準備離去,我埋下頭,輕聲道,“外麵在下雨”,他邁出的步子似乎停住,我吸了口氣,才道,“等雨停了,再走吧”。
喉嚨裏似乎含著笑意,他道,“好”。
我不敢回頭看他,明知夜裏黑得看不清彼此的臉,我還是不敢回頭,其實我是害怕的,即便是見慣了戰亂的屍骨,即便我自認為,我麻木了這世間,白日裏的那把匕首,讓我明白,我也是個活生生的人。
我捂住嘴巴,想讓聲音聽起來,不帶鼻音,道“喬子涵,你能陪我一起睡嗎”,似乎能想象到他驚恐的模樣,我不敢去想他會怎麼想我,但,我是真的,害怕。
許久,沒聽到他的回答,我以為他走了,臉埋在胸前,眼淚從眼角滑落,果然,還是不能呀。
下一刻,一雙手環住我的腰,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久沒睡過床了呢,快睡吧”,我不敢亂動,不敢發出聲音,怕他看到我無助的模樣,也許,他早已知道,卻不打破,我也寧願,就這樣裝聾作啞。
也許是刺激過後,已經疲憊不堪,也許是因為有喬子涵在,讓我覺得安心,這一覺,竟是自我有記憶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沒有漫天的大火,也沒有兵臨城下的呐喊,直至天亮,一陣尖叫聲,我才驚醒。
端木榮風不敢相信的看著喬子涵,隨即又看看剛剛醒來的我,道“你們,你們昨天晚上,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