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陰沉的如同一張舊相片。抬眼望向遠方鐵軌,列車緩緩進站,不知歸期的故人又要離開家鄉,駛向未知的某一天。蒲公英終有散落的一天,鳥兒終有離巢的一日,成長總是會伴隨著離別。時間恍恍惚惚總是悄然離去,離開家鄉的故人們,是否感到時間悠悠無邊呢?彈指一揮間,十幾年就這樣過去了。曾經被兒女情長所羈絆的友人們,此時是否放下了心中的那個他或她呢?時間是個好東西,它帶走了很多,也留下了很多。逆流而上的魚兒為何如此辛苦,破繭而出的蝶兒為何如此拚命,遠方奮鬥的你,為何如此勞累。生活如同是一本故事書,它將所有的經曆都寫了進去,你所經曆的都將會成為回憶。

離歌總是在不同時期響起,那段未知的旅程你會不會遇到同行的人呢?人生隨著這張沒有返程的車票,遠遠地駛向了夜幕。誰的一生沒有經曆過別離,誰的一生沒有經曆過責罵,誰的一生沒有遇到過失望。這一切的一切終會流逝在時間的夾縫裏。抒情的夜風從耳邊吹過,吹醒了遠方的友人,吹進了獨行者的心裏。而我,也將要離開這個土生土長的地方,去一個屬於我而又不是我的地方。

火車站裏的每一個角落都能聽到播音員的聲音,而我無心去管那些,我坐在去往西安的候車大廳裏,靜靜地等待著檢票員的裁決。也沒等多久,去往西安的列車進站了,擁擠的隊伍像一條響尾蛇一樣,來回的扭動,還發出很吵鬧的聲音,我聽的心煩。剪完票後,拎著大包的行李往站台走去,上樓梯時一位小姐姐拿不動行李箱,我便上前幫她拎著。兩隻手,一手一個大箱子,剛好能平衡。上去後,我累得氣喘籲籲,那位小姐姐道了謝後,我們沒再多說話。由於是第一次出家門,家裏人很不放心,嬸嬸和母親陪同著我,不過檢票時他們沒跟上我,還以為把我給丟了。嬸嬸坐過火車,知道硬座不好受,所以買了臥鋪,她們倆是中鋪,我是上鋪,上鋪的空間很小,一抬頭就是車頂,下鋪的空間最大,可以直立坐起來。第一次坐火車,我找不到廁所,反複琢磨了好多次,原來廁所門被車廂門給堵住了,所以我沒有看見。他們都說臥鋪好,可是一晚上我睡的並不安穩,列車在拐彎時,轉向架的運動,使列車來回的晃,還有車廂與車廂銜接的不緊密來回發出的咣當聲,讓我無法入眠。大概淩晨3點時,這種吵鬧聲與我遠去,我進入了夢鄉。

翌日,我還沒有睡醒,耳邊就已經聽到了列車員在哪兒叫賣早餐,隻聽:“哎,早餐八寶粥,熱的八寶粥,靠窗邊的乘客抬一下腿嘞。”這種聲音不斷的循環著,我也隨著這種聲音起床了。在火車上沒有拿洗漱用品,一根綠箭解決一切。用自來水胡亂抹一把臉,就算很幸福了。下車後,一出火車站就能看到西安的城牆,很有年代感,由於是開學旺季,火車站門口都是各個院校的接待車,還有專門的負責人,我努力找著我們院校的牌子,我的眼神沒有嬸嬸的好使,她先看到了。我們坐在大巴車上,我的右邊是一個膚色很黑的小夥,我問他學的什麼專業,他說是建築工程管理,而我也是這個專業。他問我這個專業就業前景怎麼樣,我也不知道,就說了一句就業前景還是挺好的,如果你覺得不可以,後期還可以調專業。他安心的用力抱緊了書包說:“那就好。”在車上,我睡了一覺,一覺醒來,在我的視網膜成像的是秦嶺,那出現在《盜墓筆記》裏的秦嶺,看著這座在眼前而卻觸及不到的山脈,我內心躍躍欲試,想要親自去看一看。幻想著在這所院校停留下來,與秦嶺為伴度過美好的三年。然而,由於一些原因,加上嬸嬸說這根本沒有個大學的樣子,母親也覺得是這個樣子,所以嬸嬸聯係了她的一個親戚,說她親戚的兒子在另一所院校,而且專業符合現代發展,是高鐵。而當時,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如果我連哭帶鬧,興許就能留下。可是,人生沒有如果。我拎著行李箱,跟在她們後麵,嬸嬸帶路,坐公交,倒地鐵,一路坎坷,最終到達了白鹿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