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小海得知小山哥與姐姐荷定親的消息後,非常高興;另一個消息卻讓他倆大吃一驚,大哥慶華要隨父母移居日本,原來慶華的父親有著特殊的身世,為侵華日軍的遺孤。
慶華的祖父名叫中村次郎,曾參與製造了震驚中外的“平頂山慘案”。“平頂山慘案”發生時,中村次郎還是關東軍撫順守備隊的一名士兵。
平頂山位於撫順市區南麵,西露天礦大坑的東部,距市區約有八裏。全村有800多間房子,400多戶居民,3000多人,大多是礦工和小商販。
1932年9月16日,中村次郎所在部隊接到命令,因頭一天一支民眾抗日隊伍襲擊了該部隊,這支抗日隊伍於昨夜途經了撫順城南的平頂山村,所以平頂山村的村民有協助抗日的嫌疑,必須對其清洗。中村次郎等200多名士兵在關東軍撫順守備隊第2中隊隊長川上岸、撫順憲兵分遣隊隊長小川一郎指揮下,包圍了平頂山,嚴密控製了東、西兩個大山頭,封鎖了平頂山居民進出的路口。衝進平頂山街裏的日軍分成若幹夥,從平頂山北頭到南頭,挨門挨戶地把居民趕出,佯稱給居民照相。不多時間,全村的人都被趕了出來。中村次郎等幾十個日本士兵跟在居民的後麵,誰走的慢,就用槍托打,用腳踢。一個年邁的婦女正在病中,又是纏足的小腳落在了隊伍的後邊,中村次郎上去一腳把老年婦女踢倒在地,並狠狠地用槍托打,鮮血順著老年婦女的額頭汩汩地向下流。這時,從人群中衝出了一名精壯男子,把老人拉了起來,攙扶著老人繼續向前走。中村次郎惱羞成怒,挺起刺刀狠狠地紮進了精壯男子的後心,男子回過頭來,瞪著中村次郎倒了下去,死時眼睛還瞪得大大的。中村次郎還不解氣又用刺刀捅死了那名年邁的婦女。此時他絕不會想到,後來正是這名精壯男子的妻子收養了他的兒子。事發時,這名精壯男子走街串戶到村裏做點小買賣,不想慘招殺戮。如果真有靈魂,那麼中村次郎會為他犯下的滔天罪行懺悔嗎?午後一點多鍾,瘋狂的集體屠殺開始了,六挺機槍對著手無寸鐵的3000多平民瘋狂掃射,中國無辜百姓的鮮血染紅了土地。與此同時,日軍按預定計劃在村內縱火燒房,800多間房屋付諸一炬。槍聲停止之後,毫無人性的日軍發現有的人還沒死,便又進行了第二次屠殺。這一次屠殺,不管是死是活,挨個用刺刀捅,中村次郎又親手捅死了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這次大屠殺整個平頂山隻有幾個人死裏逃生。第二天,中村次郎等劊子手們又用鉤子把屍體鉤到山崖下,堆積起來,澆上汽油焚毀,然後用zha藥把山崖炸塌,掩蓋燒剩下的屍骨。
由於中村次郎在侵華戰爭中的豐功偉績,日本投降前已經榮升為大佐。日本無條件投降後,這名雙手沾滿中國人鮮血的戰爭罪犯不甘心失敗的命運,拋下了撫順城中的妻子中村惠子、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切腹自殺。在戰敗陰影的籠罩下,中村惠子已經顧不得為丈夫哀傷,帶著八歲、六歲的女兒,抱著兩歲的兒子踏上了逃亡的路途。在逃亡途中,兒子染上了疾病,高燒不退,眼看活不成了。中村惠子跑到路邊一個破舊的土屋中,跪求一個素不相識的中國婦女,請中國婦女收養自己的兒子。這位善良的中國婦女沒有因丈夫死在日軍的屠刀下而袖手旁觀,收養了這個男孩兒,盡管她已經有兩個兒子,盡管她與兒子過著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日子。中村惠子千恩萬謝記下兒子養母的姓名後,忍痛拋下兒子帶著兩個女兒跟隨其它逃亡的日本人一道擠上了回國的輪船。或許這名普通中國婦女的善良感動了上蒼,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孩子的病竟奇跡般地好了。以後的歲月,無論生活多麼艱難,這位善良的中國婦女也沒錯待過收養的孩子,這個被收養的日本遺孤就是慶華的父親。關於慶華父親的身世,慶華的兩個大爺是十分清楚的,為了不讓這位純日本血統的異姓弟弟傷心從來沒有對外人提起過此事,隨著時間的流逝,慶華的兩個大爺早就淡忘了慶華父親的身世,似乎慶華的父親本來就是他們的親兄弟一樣。作家秦兆陽曾寫下過這樣的詩句:最應該記住的最容易忘記,誰記得母乳的甜美滋味?最應該感謝的最容易忘記,誰誠心親吻過親愛的土地?但願所有的日本遺孤都能如作家所期望的那樣,永遠記住這片無私養育他們的世界上最寬厚、最仁慈、最博愛的土地,勿做被農夫救活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