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瑪帝國,米特城外。
夜星仰躺在樹林的草地上,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看來是真的要死了。
透過樹葉的縫隙,他能看到點點星光在閃爍,似許多的人和事,在眼前來了又去。這幾年他已經很少想起那些往事了。
在他二十歲的那年,衝天的火光映襯著絕望的慘叫。
一場毀家滅族的禍事,讓他失去了所有,他承載著家族所有的希望含淚逃離了家園,開始了一個人的流浪。
那不再擁有的幸福時光,每每讓他午夜夢回時心痛難忍。
懷著刻骨的仇恨,努力讓自己變強,在這個世界的最底層,嚐盡了人間冷暖,看盡了人間醜惡,十年的掙紮求存,還是走到了絕路。
那是一種無能為力的徹底挫敗,一種走投無路的困頓絕望。
夏夜的蟬鳴,遠處的蛙聲,小動物穿行草叢間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了。
“這麼快就被找到了嗎?哈哈……”夜星自嘲的笑了。
掙紮起身,麵前站著八個黑衣人,沉默的看著他,肅殺的氣息蔓延開來,夜星分辨得出,這些人都是修士。
看來已經沒有機會了,可是……好不甘心啊!
咳咳……鮮紅的血從嘴角滴落,手不覺的撫上脹痛的胸口,碰到了胸前的硬物,夜星一把握住。
是了,這些如噩夢般糾纏了他幾年的神秘黑衣人,並不是他以為的覆滅他家族的孟家。他們的目標一直都是這塊掛在他胸口的玉,這本是夜家的傳家之物。
直到兩年前他才知道,由於他的狂妄無知,將魂玉顯示於人前,才是夜家滅門大禍的根源,這讓他更加悔恨和深深的自責。
無論多麼窮困潦倒,他都沒有舍棄這塊玉,因為這不僅是傳家之物,還是夜星的希望和夜家的延續,更是支撐著他的執念,讓他如此卑微的活著。
既然無路可退,那便玉石俱焚吧,就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們如意的。
他一把扯斷了繩結,由於用力過猛,引動了傷勢,“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翠綠的玉佩上點點腥紅,夜星沒有注意到,在玉裏似有詭異的紋路在湧動。
天空黑雲湧動,那本在閃爍的星星都消失不見了,整個世界籠罩在黑暗之中。
夜星抬起頭,掃過眼前戴著麵罩的黑衣人,咧嘴笑了。鮮紅的血不斷從嘴裏流出,眼裏湧上了狠戾和決絕,周身的氣息卻陡然淩厲起來,握玉的手開始用力。
黑衣人的眼裏閃現驚愕,所有人暴起身形向夜星撲過來,當所有的掌風以摧枯拉朽之勢,重擊在夜星那殘破的軀體上時,他手裏的玉發出了璀璨的白光,閃的黑衣人眼前一片空茫。
待強光過後,黑衣人看向夜星,發現隻剩下其失去生機的身體,玉不見了。
夜星睜開眼睛,看著床頂輕輕晃動的流蘇,聽著窗外小鳥悅耳的叫聲。
發生了什麼事?夜星扶著頭,腦中一片空白,我不是應該死了嗎?
皺眉回想,身手狠辣的黑衣人,米特城郊外的伏擊,直至陷入絕地,當被淩厲的掌風擊中時,手中的魂玉強光閃現,他失去了意識。
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有點刺眼,夜星抬手欲遮擋,在眼光掃到那抬起的手時,他所有的動作定格了,那不是手,不對,應該說那不是他的手。
他的手在十年的艱苦生活的磨練中,早已滿是老繭和疤痕,他的手在握住玉時,上麵是暗紅色的血,那是生命凋零的顏色,而麵前的手掌瑩白,手指修長。
小米像往常一樣來叫自家少爺起床,他戰戰兢兢地推開房門,在心裏默默祈禱著,這麼晚才來叫起,希望少爺的起床氣能小一些,至少不要受皮肉之苦。
當小米看向床上時,入目的是少爺抬起的手,心裏一喜,原來少爺已經醒來了,小米暗自在心裏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