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紮著起身,田磊走到屍體旁,用盡力氣,也沒有將馬猴抱起來,最後他拖著屍體,一步步往屋外走去。
血跡流了一地。
最後在村子後方,挖了個坑,馬猴的屍體往裏一丟,鋤頭揮起,土一埋,就這樣了事。
田磊站在土包前,站了很久。
腦子裏啥都不想,隻有開槍殺人的那一幕。
害怕嗎?
有一點。
後悔嗎?
不後悔。
愧疚嗎?
不愧疚。
不用說,田磊也知道馬猴這種人,無惡不作,自己殺了他,不過是為這世間除掉一個禍害罷了。
良久,田磊顫抖的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點上,喃喃開口,對自己說:“田磊,活下去!”
抬起頭,看著四周雜亂的環境,村民們一手握槍,一邊耕種著罌粟,最小的孩子都在靶子前訓練,黝黑稚嫩的麵孔,呈現出一種冷漠。
這裏是金三角。
這裏是老撾一個大山深處,罪犯的天堂。
而我,是一個已經暴露了身份的臥底!
村子很冷漠。
田磊走在小路上,灰塵揚起,他的心也跟著沉下。
這裏靠種植罌粟為生,每一個村民,都可以看做是華哥的私人武裝勢力。
他們想要活下去,就得為華哥賣命。
他是這片土地上的王者。
在金三角,在老撾,有數百個這樣的村子,數百個依靠販毒而起家的軍閥,華哥隻不過是最不起眼的一個。
或許是因為他是華人的身份,自己才會潛伏到他身邊。
“我呢?真的進入中央警官大學,然後又當了臥底?”
到現在,田磊還沒搞清楚自己這十年來的經曆,他沒有一點記憶,甚至村子裏原本他應該認識的人們,他現在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在一個背著大口噴子,吐著濃煙的少年指引下,田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會,他的房間門外,已經多了一個膚色黝黑的青年,對方長相很猥瑣,麵無表情,看了一眼田磊,便默不作聲,繼續守在門外。
田磊立刻就知道,這是華哥派來監視自己的手下。
但他沒得選擇,推開房門,田磊回到了自己在這個村子的家。
說是家,其實就一蝸居。
依然是木屋,老撾人習慣了這種簡陋的建築,木屋裏,隻有一張床,一張衣櫃和一張桌子,沒有電視,更別說電腦了,房間裏唯一的電器,就是頭頂的破舊大吊扇,依稀可以看到是國內某家電器廠商的商標產品。
不久後,那個猥瑣青年敲了敲門,隨後端進來一盆飯。
這就是田磊的晚餐了,一盆米飯,上麵是土豆燒肉,就這一個菜。
興許是手下剛見了血,田磊一點食欲都沒有,他呆坐在床頭,神色很茫然。
一個睜眼閉眼,他來到了十年後。
而且還是如此凶險的環境,田磊到這時,覺得自己能夠活下來,真的是太幸運了。
至於殺人。
不知道為何,田磊是真的沒有太多的負罪感。
“今後的路,該怎麼走呢?”
“就這樣當一名毒販嗎?”
田磊苦笑,這顯然不行。
“該死,一點記憶都沒有,好歹有一點印象也好啊。”
坐在床頭想了很久,田磊還是沒回憶到自己是怎麼成為一個警察,又是怎麼當起了臥底。他的記憶,止於在網吧打遊戲後昏睡過去的一刻。
“對了,我好像……”
突然,田磊響起一件事。
他有個習慣。
每當有重要事情發生的時候,田磊習慣用紙筆記錄下來。
而且,得益與父親的工作原因,田磊很小的時候就習慣了用自己特有的方式來記錄這些事情。
想到這,田磊猛地抬頭,在房間裏四下掃蕩。
藏在哪呢?
他喃喃自語,很快,田磊走到衣櫃前,打開後一番檢查,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者線索。
目光四下移動,田磊飛快在屋子搜尋了一遍,但都沒有發現任何古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