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順與遊花樂趕緊扶了那人起來,王德順也還了一輯,道:“閣下想必就是貴府公子了?”孫天成哈哈笑道:“恩公好眼力,這便是小老長子,孫子飛。”孫天成年紀已大,多年來孫府都交由這位孫子飛掌管,孫子飛也是精明能幹,把內外打理的井井有條,以往每每有客,均是他接待,如今得知救了父親的江湖人士到來,他生平又最喜結交此類人,自然要親身前去道謝。其時孫菲月也跑到孫子飛身邊叫道:“爹——”孫菲月還欲再說,卻被孫子飛一個眼神製止。
王德順道:“聽令尊言語,閣下身患重病,卻仍與我二人相見,這番情誼,實在可貴。”又道,“這是我的異姓弟弟,自幼雖父學醫道,如今粗懂醫術,可否借他一看貴體?”孫子飛聽了,一時不知道該怎生回答,孫天成也是一臉懵意。孫菲月卻道:“遊哥哥小小年紀懂得醫道,小女子實在欽佩,隻是我爹爹的病實在厲害,請了貴州地帶所有的名醫,均無良方可治,實在艱難的緊。”
遊花樂聽了,臉上忽地時紅時白,心裏更不是滋味。自以為孫菲月這言外之意分明是瞧他不起,那麼多有名氣的神醫都治不好,偏偏你這年紀輕輕的小子能醫好?其實孫菲月隻是勸他不用費心,並無輕視之意,但遊花樂少年心性,總好麵子,自然就誤會了她的美意。心中暗暗較勁,道:“沒關係,我且試它一試,若是治好了,那也是好事一樁!”孫菲月忙道:“那要是治不好呢?”這一問,把個遊花樂嗆得啞口無言,臉刷地紅了起來,更覺無地自容。孫菲月也是擔心爹爹病重,畢竟遊花樂少年醫生,缺乏經驗,萬一不能醫好,反倒醫出了什麼差錯,那便無可挽回,絕不能冒這樣的險,於是情急之下,又這樣問了遊花樂。孫天成道:“菲月,說哪裏話!遊少俠少年英雄,於你我有救命之恩,你豈能無禮?”孫菲月知道自己心急講錯了話,連忙捂嘴不語。
孫子飛哈哈大笑道:“恩公救我父親女兒性命,如今又慷慨為我醫治絕症,焉有拒絕的道理?這位遊少俠,定是家父去嵩山拜正佛後上天為我所降的仙醫,盡請一看,我信你!”孫菲月欲再言語,卻見孫天成向她看了一眼,便不再說話。孫天成也拿不準眼前這位少年恩公醫術到底如何,隻是自己愛子身患重病,求醫無果,隻好由他一試,雖然這少年年少氣盛,但王德順極力推薦,想是定有幾分本事,不會出什麼大事,於是就此放心。
遊花樂便請孫子飛躺下,施展出“望聞問切”的本事來。稍時,遊花樂微微點頭,請孫子飛起身坐起,遊花樂道:“可否取些鑱針來。”孫天成忙命人取了些鑱針過來。遊花樂拿了一根,對準孫子飛背上肺俞穴刺去,針剛入肉,孫子飛“哇”地吐了一口血,孫菲月又驚又怕,遊花樂忙道:“快拿個盂來接血!”孫天成吩咐人拿來盂盆,遊花樂換了根鑱針,複向肺俞穴刺去,孫子飛又吐了一口血,這樣吐到了盂中。遊花樂道:“現下已將肺內積的淤血吐出一部分,孫少爺先躺這兒歇息,我須得查明這淤血中含何物,好對症治病。”
仆人聽了,扶了孫子飛躺下,孫天成心道:“這位遊小恩公講的頭頭是道,想是有希望。”孫菲月聽的遊花樂這一言,知是去淤血,並無醫錯,不由得放下心,對遊花樂另眼相看。便問道:“我爹爹可有法子醫治?”遊花樂支支吾吾回到:“我先驗了血,再做打算……”他抬頭看了一眼孫菲月,隻見她秀眉微蹙,於是忙端著五走到了廳外向陽處。他看這血色深紅見紫,渾濁不一,和一般的癆病不同,遂取銀針下血,果然針上生出紫煙,便知血中有毒。又聞其味,直和腐爛死屍無恙。
遊花樂心道:“以前在翠雲山,爹爹教我誦讀他的《萬毒醫方》上道:‘聞有屍味,必有蠱會’,想是有誰給孫大哥喂了蠱毒,毒氣入肺才致癆。”隨即回到廳中道明情況,孫天成道:“不知恩公如何個醫法兒?”遊花樂道:“這去蠱毒不同一般毒性,蠱從何許入,必從何許處,我要問問大哥,可曾記得有何人給你下毒?”孫子飛想了想,道:“我患病前一直在普定城中,未曾被人下毒。”遊花樂又道:“那你是如何患病?”孫子飛道:“那日我與拙荊用完晚餐,吩咐完府中事務,因無他事,便早早歇去,次日一早醒來,已是日上中天,我忙和衣起身,突覺內力受損,我也不以為意,隻當是睡的多了,陰氣入侵,誰知到了晚間不停咳嗽,第三天仍不止,第四天竟咳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