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他讓我給他背這首詩,我就背給他聽,他聽了笑道:‘甚好甚好。’後來我才知道這首詩的意思,是說一個女子誇男子生的好看,我當時滿臉羞愧,唉,他也真是厚臉皮,竟然哈哈大笑。他說:‘你說我長得好看,我說你長得也好看。’我聽他說的好聽,就沒再回話,他卻又說:‘我還想親親你。’我這次不舍得拒絕,也沒有點頭。哪隻他竟然沒等我答應,竟然親了我的臉,我趕忙跑了出去,心中彭彭亂跳。唉,我這一生,從此是離不開他了,他既親了我,定是也離不開我了。我好高興,我沒了爺爺,找不到爹爹和叔叔,世上隻有我孤獨的一個人,幸虧老天爺可憐我,派了六哥哥來我身邊,我謝謝老天爺,謝謝六狗哥哥。唉,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可是找到了韓公子和方姑娘?但願他們能聽六哥哥的勸,回來查個明白。”她反複思來想去,隻覺與丁六狗相處的這段時光無限快樂,回味無窮。
遊花樂此時已經喝了三壺濃茶,肚皮圓圓地鼓了起來,便不再喝。忽地看到廳門進來一人一狗,那人身穿破布爛衣,長的一副紫膛麵皮,手腳粗大,威武雄壯,那狗渾身皆黑,長相卻很尋常家狗無異。遊花樂心中奇怪,這韓七分的府邸處處透著奇怪,怎地狗還能隨便進入正廳?瞧這人衣著,也不像是韓七分府中人,倒像一個乞丐,隻是此人樣貌形態,完全可以自食其力,幹嘛要當乞丐?
忽聽得那黑狗“汪”的一聲叫,孫菲月方神回身內,看到那乞丐帶著狗兒向他們倆走來,不禁一驚,問道:“花樂哥哥,他們……”遊花樂道:“不知道,我來問問。”當即起坐拱手問道:“這位朋友,怎麼稱呼?”
那乞丐回禮道:“在下陳煜。閣下可是遊花樂少俠?”遊花樂道:“不敢當,陳兄弟所為何事?”卻聽孫菲月問道:“陳大哥,可是六哥哥要你找我們的?”陳煜笑道:“孫姑娘好聰明,正是幫主要我邀你們過去。”遊花樂愕然問道:“你們……認識?”陳煜笑道:“孫姑娘是我們幫主的好朋友,她前幾日在幫主家做客,因此我們相熟。”遊花樂更是奇怪,道:“難道貴幫主是丁六狗?”陳煜笑道:“正是丁幫主。”遊花樂看向孫菲月,見她低頭頷首,甜甜蜜蜜,心道:“這丁六狗定是跟菲月妹妹好上啦,也隻有丁六狗這般,才配得上菲月妹妹啦。”又問道:“敢問貴幫是何幫派?”陳煜道:“就是丐幫了。”遊花樂大為驚訝,心道:“以前聽王大哥說過,丐幫是當今中原大幫,幫眾都是乞丐要飯的,卻個個俠義為先,我心中好生敬佩。沒想到今日所見,那丁六狗居然是丐幫幫主!”陳煜看遊花樂愣眼巴睜,顯然太過吃驚,笑道:“咱們這就過去吧。”孫菲月道:“嗯,謝謝陳大哥,花樂哥哥,咱們走吧。”遊花樂回過神來,說了一聲“好”,隨著陳煜,緩緩走去。
出了韓七分府邸,徑向城南走去,不多時到了南城門,見丁六狗笑嘻嘻地躺在綠棒一端,另一端頂著一顆大樹,遊花樂看他靠一根綠棒而落空,不禁暗自佩服他的功夫。大樹上係著五匹青鬃駿馬,旁邊站著一男一女,男的病容猶在,但雙目炯炯有神,女的青衣飄飄,麵如冰雪,兩人站在一起,便如天上的一對謫仙人,憤世嫉俗,飄然脫塵。
這男女正是韓七分和方雪顏。方雪顏特意換了裝束,以免盛領頭認出她是截龍門弟子。遊花樂正要招呼,卻見孫菲月和快步走去,後麵那黑狗也搖頭擺尾地跑去,孫菲月笑道:“六哥哥,我們來啦。”那黑狗“汪”的一聲叫了起來。丁六狗笑道:“老四別叫。安生點。”那黑狗當即不叫,蹭到丁六狗腳邊磨來磨去。
丁六狗又問:“菲月,你跟我們一起去,說不定還能碰到你爹爹叔叔,好不好?”孫菲月道:“自然好,我正想要去。”這時遊花樂與陳煜走來,陳煜拱手道:“幫主,遊少俠已帶到。”丁六狗笑道:“好,多謝陳大哥。”又向韓七分和方雪顏望了一眼,對遊花樂道:“哈哈,花樂,準備好了沒?”遊花樂道:“嗯,好了。”又拿出那把斷雲劍,對韓七分和方雪顏道:“這把劍,待得我向盛三哥講明,就交給方姑娘。”
方雪顏不語,韓七分冷笑道:“好啊,到時候讓六狗帶你到他家看他家的另外五隻狗,他這狗啊沒什麼本事,就會叫幾聲嚇嚇小孩兒,等到大人來了,它就會跑回老家,仗著六狗的名頭,躲了起來,這樣人們就不好找它為難了,不過嘛,我可不怕,我專殺壞狗,誰都攔不住。”遊花樂聽了大怒,知他是諷刺自己是狗,喝道:“誰他媽回老家找幫手了?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做的我便承認,你這般誣賴好人,難道我遊花樂真怕了你不成?”
丁六狗見狀,在孫菲月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孫菲月點頭會意,走到遊花樂身邊,勸道:“花樂哥哥,你別生氣,你誤會六哥哥的時候,六哥哥就沒生氣,他好言好語,這才解釋了誤會。”遊花樂聽罷,心道:“哎呦,菲月妹妹說的正是,這韓七分情陷太深以至衝動,我怎能能跟他一般見識?幸虧菲月妹妹勸說,不然豈不又要惹禍?唉,六狗這般胸襟,我是怎麼也學不來的。”當下拱手道歉:“適才說話衝動,韓公子見諒,在下定當查明此事真相,向閣下證明清白。”韓七分冷笑道:“假仁假義,變臉好快。”遊花樂隻微微一笑,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