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蔓知道是他,雖然他隻給自己打過一次電話,但是她還是對這個號碼有了印象。
她不說話,握著手機低著頭站在台階上。
車窗上的玻璃膜顏色很深,不要說是站在那麼遠的地方了,就算是站在車子旁邊,也要很仔細地盯著看才能看清楚裏麵坐著的人。
所以,江遲聿可以肆無忌憚地看她,笑得滿麵春風:“我知道你不想多看到我一秒,所以我醒了就先走了,你呢?剛醒?”
姚芊芊簡直要忍不住笑出來,這人不但生意做得很大,這演技也很不錯嘛!
聽不到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但是江遲聿的心情明顯更好了一些,語調刻意的偽裝還是掩不住那得意:“哦,那你早點回家吧,今天也累了,有叫容冶來接你嗎?”
何書蔓心裏更堵,咬了咬唇說:“我的事不用江總操心了,沒事的話我先掛了,拜拜!”
他這麼關心自己和容冶之間的事是什麼意思?這麼好心地提醒自己叫容冶過來接是他想要看到的?
越想越氣,腳下一個不小心,差點從台階上跌下去。
“哎——”車裏的人也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低呼了一聲。
姚芊芊終於笑出來了,低低地說:“江總,要不叫何小姐上車吧,我們送何小姐回去。”
“不,讓她自己回去。”
他倒是要看看,這種情況下她是自己坐車回去還是叫容冶來接。
何書蔓當然沒有,直接走到路邊攔了的士就上去了。
江遲聿笑得更開心,抬眸從後視鏡裏看了姚芊芊一眼,道:“感謝姚總的幫忙,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費功夫的。”
他腳上的傷根本沒那麼嚴重,是他給姚芊芊打了電話,然後姚芊芊聯係了這家醫院的院長,所以醫生護士才口徑一致地對何書蔓說自己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包括現在讓她開車來接自己,這些都不屬於公事範圍。
所以,他不會讓姚芊芊白白幫自己這些,更加不想欠姚芊芊任何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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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書蔓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天色也暗了下來。開門的時候發現容冶住的房子沒有關門,裏頭有光亮透出來。
他回家了麼?
帶著困惑走過去,輕輕地推開了房門,還未開口沙發上坐著的人已經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到來,即刻抬起頭來,目光鎖定她。
何書蔓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睨了他一眼:“幹嘛不關門?我還以為小偷進來了呢!”
“小偷進來也沒什麼可以偷的!”容冶淡淡地說道,臉上的神色有些暗淡,“我最珍貴的東西早就丟了。”
“啊?”何書蔓不明所以當了真,忙追問:“你什麼東西丟了?什麼時候丟的?報警了嗎?”
容冶靜靜地看著她,她是真的不懂嗎?
自己最貴的東西,就是自己的這顆心啊!
何書蔓一開始還真沒反應過來,可這會兒被他這麼盯著,後背莫名地開始發涼,心裏也越來越清楚,然後眼神就開始閃躲,不敢和他對視了。
其實一開始就要和他保持距離的,不管怎麼艱難都不該和他一起出國來讓他照顧自己這麼久的。
這八個月裏,何書蔓曾不止一次地勸過容冶回國去,可每一次都沒有效果。
偶爾故意在他麵前提起葉聽涵,他也總是沉默以對,那樣的沉默令人有些窒息和尷尬,次數多了之後何書蔓也沒敢再提。
畢竟,感情的事是最不能勉強的。
可容冶,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國內那個苦苦等著你回去的女人嗎?高燒到四十度昏迷不醒的時候你喊的人是她不是我啊!
也不知安靜了多久,何書蔓終是忍不住開口打破了這份安靜,認真地說:“容冶,其實你應該回國正視一下自己的心,也許你認為的並不是真的。”
“什麼意思?”
“還記得到這裏第五個月的時候你發高燒麼?”
容冶點點頭,當然記得,而且記憶不要太深刻!
當時是半夜,他醒了之後睡不著,就去陽台上吹風,恰巧發現何書蔓也在陽台上,然後兩人就聊了起來。
何書蔓知道自己身體沒那麼好,彼時又是半夜,所以穿得暖暖的。但是容冶身上就一件單薄的家居服,在何書蔓問他冷不冷的時候,因為不想破壞當時熱絡的氣氛,咬牙逞強說不冷。
那天晚上他們聊了將近四個小時,直到天邊都泛起了魚肚白才回到屋裏睡覺。
然後容冶就發高燒了,直接燒到四十度!
可問題是第二天他竟然照樣起床準備和何書蔓一起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