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的時候容冶已經醒了,一臉的麵無表情,蕭煥和他說話,他隻是愛答不理的,直到看到葉聽涵進來,他的眼底才稍稍起了一點亮光。
江遲聿將這些都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地在心裏偷笑,甚至故意在容冶麵前和何書蔓卿卿我我。
床上那個人果然不如以前那樣反應大了,他隻是轉過頭來看一眼,但很快又收回自己的視線。隔了幾秒之後,便去看葉聽涵。
太明顯,真的太明顯。
忽然之間少了個情敵,江遲聿簡直想要仰天大笑,甚至再看容冶,也不覺得他那麼討厭了。
蕭煥肯定是不爽的,聽說過生病變傻的變癡的,沒聽說過生病還能變聰明的。
可這容冶不就是一病然後清楚自己的內心麼?一病才知道自己想要誰陪在身邊了麼?
他輕聲開了口說:“我沒事,你們都去忙自己的吧。”
“還是留個人在這裏照顧你吧。”何書蔓一邊說著一邊轉頭看蕭煥,後者立馬跳腳:“我不要!”
先不說自己和容冶現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再者一個男人來照顧另外一個男人,那也是不靠譜的!
“我會找個人過來照顧你,保證比你媽照顧得還好。”
容冶直接一個白眼飛了過來,“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沒有什麼特殊的癖好,但是也不習慣一個陌生的女人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還要照顧自己,一想起來就一身的雞皮疙瘩。
聽他這麼說,蕭煥於是攤攤手,一臉的無辜:“呐,是你自己說不要的啊,到時候別我。”
容冶懶得和他繼續說話,直接閉上眼睛轉過頭去背對著他。
何書蔓知道自己要是說留下來照顧他,估計身旁這個霸道總裁會直接把這病房給拆了,然後把容冶從窗口丟出去。
為了大家的身家性命,自己還是不要有這種想法比較好。
那這裏能留下來照顧容冶的隻有葉聽涵了啊!
可她的話......
何書蔓現在也頭痛了,反正誰都不適合留在這裏照顧,容冶看上去似乎也不要其他的照顧。
思襯了一會兒,她隻能這樣安排:“要不這樣吧,蕭煥你先去一趟公司,聽涵跟著我,我們先去辦點事,晚點再回醫院來,容冶你要是有什麼事就給我們打電話,ok嗎?”
床上的人不說話,似乎是默認了她的安排。
至於蕭煥嘛,隻要不讓葉聽涵和容冶單獨相處,他反正都同意。
葉聽涵也沒說話,沒提出異議就當是同意了。
隻是下樓上了車之後,何書蔓發現身邊的人一直是心不在焉的,和她說話也是不見回音,整個人就像是靈魂出竅了似的。
她歎了口氣,伸手握了握葉聽涵的手,對方這才回過神來,一臉的震驚:“怎麼了?”
“不是我怎麼了,是你怎麼了?”
其實醫院躺著的那個人真的沒多大事,他隻是太累了,然後有點發燒而已。醫院裏有醫生護士,他需要什麼開開口別人都會幫忙,真的不需要太擔心。
“要是放不下,就回去看看吧。”
葉聽涵搖搖頭,“不是,我隻是......昨晚沒睡好。”
“......”
頓了頓,她又說:“蔓蔓,你當初也是這麼熬過來的吧?一定也很難受吧?”
何書蔓後來想起這一幕的時候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打結了!要不然怎麼會江遲聿在場還說出那樣的話呢?不是自找死路麼?
她點點頭,很有感觸地說:“是啊,很難熬,以為自己會熬不過去,以為自己會在某個深夜突然死掉,可最後還是熬過來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你恨過嗎?”
“恨過,很恨很恨。”雖然那段黑暗時光已經過去,可不論何時想起,都還是心有餘悸,都還是會被自己的堅強所感動,“不是都說,如果要忘記舊愛,要麼時間,要麼新歡,很多人會選擇新歡,是因為時間太殘忍了,它是一點一點在消磨你記憶裏的那些美好,等到消磨光了,你也就真的忘記舊愛了。”
“不過後來我發現,還有另外一種更快的方法,那就是逼著自己去恨,去想對方的不好,時間久了你就會在腦海裏形成一種習慣——她那麼不好,我為什麼還要想著他啊?然後可能就會慢慢釋懷了吧。”
葉聽涵覺得很有道理,正要點頭的時候,一不小心從後視鏡裏看到江遲聿正用一種能把人給千刀萬剮的眼神看著她們。
何書蔓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發現,可她卻被嚇住了。
尤其——江遲聿握著方向盤的那雙手,背上青筋暴起,這是隨時都有可能跳起來殺人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