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闖不行麼?如果我不去做,乖乖的呆在人間,我覺得沒有什麼不好的,頂多就不使用自己的能力來幹擾人間不就可以了?”
左少弦悶聲悶氣的憋出了這樣一句話,不料卻引來了黑白無常兩人的笑聲,笑聲雖然不大,但是回蕩著空氣當中卻驚起了無數的殘魂飛絲四下亂飛。
“你可以,因為你的路子本來就跟他們不一樣,我們關注過你的路子,你晉升太快,還有點人味,而且沒有多少野心,更重要的是,你心裏有牽掛,你的心念裏麵,還有很多很多目標,但是他們沒有,他們活得太久了。”
最後一句簡單但是用力的話,如同雷擊一樣,劈得左少弦整個人都有點怔怔的了。
是,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麵,左少弦是一直無法理解跟換位思考他們的想法的,野心這種東西,說不清道不明,甚至連唐逸的目的,左少弦也隻能模糊的摸到了一點,如果不是因為左上弦的靈魂的緣故,哪怕是再討厭唐逸,左少弦也不至於做得那樣的決絕下殺手。
殺人,並不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沒有人喜歡殺人的,那是喪心病狂的事情,尤其是經曆過正常的人世間的道德教育的左少弦,讀過書而且成績很優秀的左少弦做事是有底線的。
因為有底線,反而更加的無法明白,用道德的底線站在潯天位的高度上麵來看著這個世界,左少弦不習慣,很不習慣,一方麵,用普通人類的道德標準來要求自己,另一方麵,自己卻在不知不覺當中,慢慢的破壞人類約定俗成的標準。
比如,殺人。
比如,殺人!
但是,殺了,而且,殺了不止一個。
如果殺妖獸也算殺的話,不,不對,殺妖獸算,一定算,妖獸,半妖,都算,能夠融入人類社會並且被接受,不管如何,從智商跟外觀上麵,就算不是同類,也是屬於能夠接受的智慧生物。
那麼,是誰給自己權力,可以不受不管什麼地方的法律約束,大開殺戒的?
實際上,左少弦的苦惱,除了琥筱之外,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他的內心的掙紮就如同現在在識海深處的兩道不同顏色的火元力在思索當中,在命脈裏麵不停的交融著,彙聚著,不停的從雷池當中穿透而過,淬煉洗滌著。
標準,到底是什麼?
唐逸的天下無妖?他有什麼資格判定妖族的死刑?他那虛偽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標準麼?他又算什麼東西呢!
是誰給了他這個資格,去進行肆無忌憚的殺戮,是誰給了蒼野這個習慣,命師可以在蒼野裏麵巡獵,進行擊殺妖族?
雖然妖族可以反擊,但是,用腦子思考的人類,你們,算什麼東西呢?
左少弦不解,從踏入修道界,手上開始粘上第一滴血的時候,麵容冷漠的他的心裏,就在不停的掙紮到現在。
“人味,立場,最重要的是,左少弦,你很明白,一切生命,都應該得到尊重,而不應該變成別人的踏腳石這種事情。”
明顯是能夠從左少弦怔怔的臉上看出左少弦是在想什麼,黑無常用渾厚但是很肯定的口氣用力的開口說道。
“這也是酆都跟綠野魂師不死不休的根本原因,我們不敢以天道自居,我們隻敢戰戰兢兢的維護著四野八荒的平衡,而他們的目標則是侵蝕跟吞噬,你可以想象,當這個世界上,沒有妖獸,沒有人類,沒有一點點的生命的時候,所有的靈魂都變成了私有品,誰足夠強大,誰就可以吞噬別人的靈魂來讓自己更加的強大的時候,你可以想象下那種情形,是的,為何我們要將青岩的入口開在東瀛,現在的東瀛,已經有了一絲亂象了,你不覺得麼?”
左少弦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東瀛蕭條如此,倒是真的有點末世的感覺。
“沒有人有資格為別人決定未來,我沒有,他沒有,當然,你也有沒有,強行幹涉的話,雖然在天道當中,也算是一種天道,但是這樣的天道,遲早也會回歸本源的,當一切都崩壞的時候,就是天道再次循環的開始,我現在很好,我不想這麼早就進入那個時代,所以,我們酆都還在很努力的維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