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雲啟沉重地腳步聲逐漸遠了,又聽見他小聲跟藍阿姨叮囑著要如何照顧自己,餘筱黎的手揪在胸前,久久也無法平靜,顫抖著就像心中的頻率一樣,她的心一寸一寸地往下沉,重得她幾乎沒有辦法好好呼吸了,鼻子也微微發酸,眼睛還是不聽使喚的濕潤了。
終於,在聽見門外關門的聲音那一刻,哭出了聲來,她順勢躺在床上,抱著枕頭努力抑製住自己的哭聲,整個人在被窩抽泣,眼淚淋濕了臉龐,滑落到下巴,又打濕了枕頭和床單。
餘筱黎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釋然,又有種莫名其妙的慌亂,還夾雜著一絲絲不那麼明顯的喜悅,釋然於自己終於沉冤得雪,慌亂於雲啟對自己的深情所在,喜悅於一切似乎終於變得明朗,所有的情緒交織在了一起,全部都化作淚水流了出來。
這一夜,注定是無眠的。
雲啟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思慮著餘筱黎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點點滴滴似乎都在傾訴他雲啟的惡行,雲啟越發覺得自己罪不可赦了,恨不得將心整個掏出來賠償。
而淩櫟韻所作所為,更讓雲啟感到震撼,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閱人無數究竟怎麼會被這麼個女人給騙了?
雲啟思前想後,總覺得除了同情心和愧疚感,還有一點點故意,或許當時的他隻是故意拿淩櫟韻氣餘筱黎,所以才會忽略了事的真相,或許他從來未曾真的注意過淩櫟韻,隻是在一味地履行責任,從未真的用心。
而餘筱黎隻是躺在床上默默地閉著眼睛,任由眼淚從眼角擠出來,順著臉頰肆意滑落,她腦海裏盤旋著過往的誤會和痛苦。
她在心裏不斷地掙紮,明明雲啟有那麼多機會可以發現一切都是騙局,明明隻要當時的他多信任自己一點多為自己考慮哪怕一點點,也許事情不會是今天的局麵。
她也如果當時的自己,可以不要那麼固執強硬,如果當時的自己可以不那麼逞強,如果當時的自己可以開口多解釋哪怕一次,也許事情會有轉機。
可惜,當時的他們情迷自己,完全沉浸在自我戒備裏,餘筱黎輕輕地歎氣,在漆黑的房間裏低聲囈語,“真是造物弄人,或許天意如此……”
“嘶……啊……頭好痛啊!”
夜深人靜,淩櫟韻突然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她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緩慢地伸手摸了摸後腦勺,隻覺得頭疼劇烈,她用力睜開眼睛,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藥水味充斥在她的鼻孔,她皺了皺眉頭齜牙咧嘴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插著的枕頭,又望了一眼掛在那兒的點滴瓶子。
“嘶……做戲做得還挺全!”
淩櫟韻還以為自己是在之前一直幫著她行騙的那家醫院,於是整個人放鬆了戒備,慢慢地坐了起來,伸手打開燈,隻覺得頭腦裏昏昏沉沉嗡嗡作響。
“雲啟哥哥怎麼沒陪著我?”
她噘著嘴嘀嘀咕咕,看著手背上的針頭,思慮了幾秒了,試圖伸手自己手動拆除,皺著眉頭剛想動手又猶豫了,摸了摸肚子覺得好像有些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