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禁忌的黑法術,身為林家正宗,本不該輕易觸碰,它要付出的代價,遠遠不隻灰飛煙滅那麼簡單。他將自己放逐於黑暗,千年來,不斷地受到孤寂與絕望的懲罰,也不知道需要過多久,才能重新由一片混沌修成人形。在這長長的、似乎沒有邊際的煎熬中,他甚至沒有放棄的權利。一旦簽署了那個契約,他將與天地同年,但也永遠,不會見容於任何一個族群。
清最終以林子情這個身份出現,這背後,又有個什麼樣的故事,我不得而知。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愣愣地問。
“讓他自己告訴你吧!”安穆沉默了一會兒,如此回答。
我無言以對。
長達千年的算計,我該痛哭流涕,還是仰天長笑?
“在此之前,請原諒我的冒犯……”安穆說著,突然身如閃電,瞬間到了我身側,手已經撕開了我貼在林子情背上的符印。
我沒料到安穆會突然發難,我還沒來得及回擊,身體已經動不了了。
“清複蘇了妖族,讓兩族重新陷入戰局,這一次,林家有望成為鷸蚌相爭中取勝的漁翁,以後的三界極有可能是林家的天下。而他答應我,事成之後,林家以後再也不會找血族的麻煩,所以,我選擇幫他。”安穆很沒義氣地說。
我無語地站在原地,身體還是動彈不得,想衝開安穆下的咒,至少還需要一段時間。
林子情也漸漸站穩,他背對著我,朝安穆點了點頭,安穆很知趣地退了下去。
天空依舊群星閃耀,千年萬年,美麗至今。
我突然釋然了,笑出聲來,“其實,你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呢?”
這樣兜圈,實在太麻煩太處心積慮了,劃不來啊!
我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
從始至終,我都是一無所有的。
戰神的稱號,是我一場一場打出來的,王後的尊號,是衍給我的,我生來無依,死後也沒有一個舍利子留給誰。
整整一千多年啊,清,你就這樣若隱若現在我身邊,整整一千多年,甚至比我與衍的時間還長還久。
你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呢?
“你。”林子情終於轉身,還是那樣明媚正直的模樣,眸底眼梢,還是溺死人的溫暖,“隻是你。”
我怔然。
“從一開始,你的眼中就隻有衍,你從不肯認真地看我一眼,即便我為你改天換地,即便那些年,我在你身邊從未離開過。即使我一次又一次,嚐試著接近你――你依舊對我視若無睹。”林子情的聲音很安靜很安靜,沒有一點波瀾,沒有一點漣漪,那雙清水雙瞳,從未像此時這樣本真過,“我隻能用這樣一個全新的身份,靠近你。”
“那丹青之前的所作所為,都是你授意的?”我也冷靜下來,望著他問。
“……不是,隻是,他從我這邊聽說了太多你的事情,對你好奇了太久。”林子情淡淡地道,“不過,後麵的所作所為,則全是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