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巴掌聲回響在客廳裏,向以琛的動作也隨著這一巴掌戛然而止,他鬆開了裴念,用手按了一下自己被打得一邊臉,看著裴念。
她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一般,坐在一邊,也不說話,低著頭,他以為她眼眶紅紅的,應該要哭出來,但是沒有。
她隻是低下頭,將自己埋在了雙腿間,仿佛這樣就能得到一些安全感似的。
向以琛見過很多女孩子喜歡將自己抱住,他的未婚妻莫舒汀就是一個,她哭的時候就喜歡這樣抱著自己,哭的梨花帶淚的。
似乎她們都認為這個哭泣起來最好,可以肆意,又可以偷偷,隱藏的哭。
可是在向以琛看來,想哭就哭,這麼抱著自己哭,算什麼?
現在看著裴念這麼做,他的心,有一種別樣的感覺,至於是什麼樣的感覺,他發現自己都是說不上來的。
總之,裴念明明隻是紅了眼眶,她沒有落淚,但是向以琛覺得她此刻的樣子,遠遠比她落淚還要讓自己震撼。
有這麼一瞬,他甚至覺得自己不知所措。
裴念原來以為自己打了他一巴掌,他會生氣的,說不定生起氣來的時候,還會狠狠地回扇她一巴掌,但是,沒有。
她終於抬起頭的時候,發現他正在凝著自己。
那雙深邃的,漂亮的桃花眼裏,沒有怒氣,但是蘊藏著其他的情緒,至於是什麼情緒,裴念不知道。
現在她也不想知道。
她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扶著椅子站起來,然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向以琛並沒有追出去,哪怕他知道她現在行動不便,哪怕他知道在這個住宅區,是很難攔到計程車的。
但是他都沒有起身追出去,他就這麼,看著她開門,離開,然後關上了門、
向以琛倒在了椅子上,用手揉著眉心,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為何這樣的反常,對於裴念,他的心情,他至於都不理解。
他為什麼會對她特別的上心?
想想,其實她除了一張好皮囊之外,到底還有什麼?什麼都沒有了吧?她沒有之前傲人的家世,性子也不好,清清冷冷的,總是喜歡拒人於千裏之外,不喜歡別人靠近她,不識好歹。
甚至,她還是一個結過婚,生過孩子,現在又離婚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值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的?
向以琛倒在椅子上,用眼睛望著天花板的時候,這麼問自己,然後,他盯著天花板一直在看,似乎是想從中尋到一個答案,可是他看的眼睛都酸了,也沒能找到答案。
裴念這個女人,對自己竟然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致命的吸引力。
他搖了搖頭,坐起來,似乎是在嘲笑自己,而後,他從口袋上拿出一包煙,放一根叼在嘴裏,然後點著了,一下一下的抽著,抽的很凶猛,似乎想要借此來忘記什麼。
不知腦子裏一下子又想到了什麼,他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把拿起來桌上的車鑰匙,然後開車追了出去。
此刻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他順著路慢慢的開下去,尋找那一抹纖細的,卻一瘸一拐的身影,但是一直出了這片住宅區,他也沒有找到裴念。
給她打電話,她的電話處於關機的狀態。
他便開車前往裴念所租住的房子那邊,在樓下停下來,往上看去,她的房子還關著燈,她還沒有回來。
向以琛在路邊等了一會,還不見裴念回來,他剛想開車離開出去尋找一下,一輛計程車停在了前麵。
車門打開,裴念從裏麵下來,她的臉色蒼白,一手裹著大衣,一手扶著車門走下來。
幸好她出門的時候穿著雪地靴,所以踩在積雪厚厚的地上,也還好些。
隻是往舊樓走去的時候,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腳印。
她下了車就直直的往舊樓走去,一點也沒忘旁邊看去,所以根本就沒注意到向以琛就在她的後方那棵樹下。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處,向以琛在車裏等了許久,才看到她住的那房子的燈光開了,顯示她已經回到家了。
他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電話來了,是向老太太給他打來的,提醒他回家吃飯,原因是今天晚上莫舒汀和她的父母過來向家吃飯,這是一早就說好的,早上出門的時候,向老太太還給他提了一下,他也答應了,但是到了晚飯的時間,卻遲遲沒回來,一家人在左等右等之下,隻好給他電話,讓他速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