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站來到中國沿海經濟很發達的江蘇省。江蘇省的GDP在國內排第二,其綜合經濟實力僅次於中國第一大省——廣東省。江蘇人有一個夢想,那就是超越廣東,成為中國第一大強省。為此江蘇人也在努力發展經濟。江蘇的GDP總量離廣東也越來越近,而且在很多經濟和民生指標上已經部分超過廣東。江蘇的蘇州和無錫市發展迅猛,而省會南京市隻能屈居“小三”的地位。當然,江蘇要想真正超越廣東,必須首先在省內解決蘇南和蘇北區域經濟不平衡的問題。
貧困縣何以突變“寶馬縣”?
江蘇的民營資本和外資很強,有為數眾多的中小型企業和外資加工企業,這也是滋生地下錢莊的良好土壤。江蘇的地下錢莊分布在蘇南和蘇北的廣大土地,經營者有江蘇本地人也有浙江人。江蘇為數眾多的城市,因為時間的原因,我不能一一都去暗訪,我來之前,就打定好主意,去之前在媒體上炒得沸沸揚揚的“寶馬縣”——位於江蘇蘇北的泗洪縣。
2011年7月份,網絡上曾爆出消息稱,江蘇最貧困的縣之一泗洪縣擁有令人咋舌的各類豪車,寶馬、奔馳、英菲尼迪、凱迪拉克、悍馬、法拉利、蘭博基尼、瑪莎拉蒂等在大街上隨處可見。泗洪縣其轄下的石集鄉由於豪車雲集,被戲稱為“寶馬鄉”。
網上的消息屬實嗎?去江蘇的泗洪縣看了就知道了。
坐車到了泗洪縣,發現網傳消息基本是屬實的,大街上確實豪車很多,尤其是寶馬,隨處可見。很多從豪車裏鑽出來的人,一看就是暴發戶的派頭。泗洪縣擁有的各類豪車數量,確實令人咋舌。
當地居民告訴我,在泗洪縣的這些寶馬車中,有一多半是石集鄉的村民購買的。石集鄉離縣城隻有10千米遠,因為買寶馬的村民特別多,被稱作“寶馬鄉”。在石集當地,還逐漸形成了一個風俗:誰家買了寶馬,都要放煙花進行慶祝。
我在泗洪縣石集鄉的這幾晚,幾乎天天晚上放煙花,沒有閑著的,當地村民說放煙花都能放幾萬塊錢,那煙花都能放幾個小時。
這個貧困縣變成寶馬縣,如果是當地經濟真正搞上去了,長出“寶馬鄉”來,那實在是可喜可賀,該好好地總結經驗,樹立起一個快速致富的新典型來。可是據調查,該縣2011年1?~?10月該縣農民人均現金收入不足8000元。這樣的生產水平,應該是無論如何也長不出“寶馬鄉”來的。可是,路麵上跑的各類豪車卻是有圖有真像。據當地一名商戶說,這還是因為有規定,本縣人不容許買100萬元以上好車,買了不給上牌,說要低調。
一年人均收入不足1萬元的一個貧困縣,怎麼可能買得起這麼多的寶馬車?貧困縣沒有貧困縣的樣子,自然要分析其中的原因。經過幾天的暗訪,發現這個以前的貧困縣突然變成“寶馬縣”,這種畸形現象的背後是由於當地地下錢莊泛濫,猛放高利貸所致。特別是2008年以來,泗洪縣越來越瘋狂了。泗洪有95%的人都在放高利貸,所以成就了中國縣級好車排名第一省級排名第一的名頭。其實這“寶馬鄉”不是地裏長出來的,而是高利貸生出來的。高利貸之惡是盡人皆知,高利貸下長出“寶馬鄉”,高利貸可以讓一部分人先暴富起來,而在這暴富的後麵,不知道會有多少還沒有擺脫貧困的群眾可能會血本無歸,陷入更深的貧困中去。到那時候,國家又不得不花更大的力氣來扶貧。
在泗洪縣,我采訪了解到,泗洪縣放高利貸的人有好幾個層次,其體係呈現金字塔結構,逐步彙集到塔尖的用貸人員。中間層次的放貸人以高息吸納普通放貸家庭的自有資金,彙集後再以更高的利息向上一層次的借貸人員放貸,以此牟取高額利差。
在泗洪縣以高利貸出名的石集鄉,我采訪了幾名當地的村民,他們幾乎都承認自己或家裏人在放高利貸。這個縣的高利貸風潮主要發生在石集、青陽、城頭等鄉鎮。石集鄉一位女店主告訴我,2011年4月底,她家把所有的5萬元積蓄以1角5分的利息(月息15%)放了高利貸。石集村是石集鄉政府所在地,沿街道一路采訪了5戶家庭,無一例外,他們都有3萬元至5萬元不等的積蓄投進高利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