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都讓闔池包了,六月每日走馬鬥雞搓麻將,中間還去精煉齋聽了精煉君的兩場葷書,完後拍了拍臉頰,心下有些暈乎乎。
聽著書,她不禁想起闔池白日不管多忙,每晚必是要摟著她入睡的,其中翻雲覆雨自是不在話下。
話說,別看他麵上一臉正經的模樣。
唔,她搓搓臉承認,她開始少女懷春了。
她“噠”著腳丫跑去找闔池時,闔池笑著招手喚她過去,“六月,過來,看看這備的喜帖合不合你的心意。”
她看了看上麵燙金“婚帖”兩個大字,龍飛鳳舞姿態飛揚,似乎也燙了臉,絞著衣袖道,“你選的自然都是極好的,譬如這上麵的金子也顯得很貴氣,倒是給足了我麵子。”
他略略頷首,隨口說道,“你喜歡便好,再過兩日便是我們的婚事了,這請帖我差人給茫息殿送一份。”
六月心一跳,“不可以!”
眉頭幾不可見的微微皺起,側顏一繃,他問,“有何不可,你說息淵帝君於你有將養恩德,我平白娶走了你,也是要趁此機會好好謝謝他,當個證婚人也好。”
他說得若無其事,她隻覺心底是說不出的生氣,自古以來與前任斷了,無不是相見難堪,勉強********,也終究難水平如鏡。
她的心思,闔池又豈會不知?
六月怒火中燒,“你,你明明知曉我與帝君之間前塵,我早便與他沒了瓜葛,我們的婚事,又何必提及他?”
暗夜下,他的心湖一點點潰爛,手捏成拳。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忍不住提起那個人,隻是愛得深了,得到得多了,想擁有的便更多了……一顆刺,終究越紮越深。
一張喜帖,來去隨意,他不過,隻想試她一試,而她,果真沒讓自己失望。
若無瓜葛,又何必如此著急?那個人總是她的底線,一提及那個人,她便丟盔棄甲了,無論對於不對,錯的隻會是他!
他再也藏不住,好笑問她,“你說與他之間的前塵?……嗬,還有什麼前塵?他教你仙術養你長大,都是你告訴我的,你嫁我之後,自是要與他再無情愫幹幹淨淨,那你如今說說,還有一些什麼?!”
她不知道,一向溫和的闔池,為何今日會莫名吼她。
是愛,深愛,還是愛得淺薄?
她相信前者。
六月搖搖欲墜,張著嘴,看著他卻開不了口。
她每次總是這般,叫他正欲發作的怒氣,用這一副可憐相來迷惑,偏偏,他也吃這套。
看她一臉落寞,他壓下心下的潮緒翻湧,牽過她的手,柔聲道,“六月,你是我的妻子,還有什麼是藏在心底不能說的。”
這樣的話,突然讓她的心柔軟起來,也成了把鈍刀,細細的割。
她退無可退,無計可施。
她流淚,求他,“闔池,你不要逼我……帝君是好人,我與他再無牽連,且我與他相許,滄海不倒,再不相見……我是不能見他的……”
也許是自己過於敏感,也許自己,不願注意的太多……她心心念念恪守她的承諾,六月,你將我置於何地?既便與你結為連理,難道他,依舊是擋在你我之間不可逾越的一道鴻溝?
嗬,躍然的話,倒是字字珠璣。
“不是你心中不信,你也不會甘願與息淵齊齊墮入幻境,可,可你既便看得清,也願意蒙蔽自己的眼睛……”
他也有眼睛,或許,隻是從不願意睜開。
她有時離他那麼近,他以為擁有她的全部,可霎間,城池盡毀。
原來他的小心翼翼讓他從不信她,不論他將自己的心瞞得多麼好,他用沙子堆疊的城牆,抵不過風沙的侵蝕,隻是敗絮的空中樓閣。
當晚,他擦幹她眼角的淚,攏著她,一夜未眠。
他想,他想娶她,可他更想要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