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頭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倒頭便睡,可是不一會兒就被一種奇怪的聲音驚醒了。他揉著暈乎乎的腦瓜仁兒,好不容易才把思緒拉回現實來,這才聽清吵到自己好夢的正是從床底下發出來的嬰兒哭聲。斷斷續續,無限的悲切。
工頭這才恍然記起,那個邪門兒的小娃娃還在自己床下沒燒呢。這一下把他驚出一身的白毛汗,酒也嚇醒了大半。急忙一咕碌翻身下床,把長木匣從床底拖出來,拎在手中就出了門徑直向郝福生所住的工棚走去。
郝福生呼嚕打得正酣,卻被一雙粗糙大手扒拉醒,甚是不爽,醉眼朦朧地看去見是工頭,懷裏還抱著那木匣,便嘟噥著:“抱著幹嘛?把它燒了吧!”說罷翻了個身又要繼續睡。卻被工頭一把扯住,生拉硬拽地拖下床,無論如何要他一起去。
郝福生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心裏明白這家夥不敢一個人去燒,卻又死要麵子不肯說出來。兩個人來到外麵,走出工地一隅,找了個草叢間的僻靜空地,把木匣子往地上一丟,隨便扯些幹草蓋在上麵就點燃了。伴著“嗶嗶剝剝”的響動,木匣很快便燃燒起來。
一股奇異的清香慢慢在空氣中擴散開來,郝福生用力吸了吸鼻子。想來那舊木匣應該是個好木料,雖然黑乎乎的看起來不咋的,但拿在手中份量非常的重。他不覺有點兒暗暗後悔,這木匣說不定是個古董呢,早知道把裏麵的小娃娃取出單獨燒了,留著木匣子去古玩店裏問問說不定可以賣不少錢。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木匣已經在跳動的火焰中焚毀了。
“好了,現在你可以安心去睡覺了。”看看火燒得差不多了,郝福生打著嗬欠轉身朝工地走去。可是走了大約十來米,他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因為身後沒有傳來腳步聲,而且異常靜寂。工頭沒有跟上來,他在幹什麼?這個膽小鬼剛才還生拉硬拽著自己和他一起出來燒木匣,現在怎麼變得膽大了?
想到這裏,他莫名其妙地回過頭看去。這一看不由得愣住了,隻見工頭居然跪在了地上,對著那堆快要熄滅正冒著縷縷青煙的灰燼不住地磕頭如搗蒜,嘴裏還嘟嘟囔囔地不知在叨咕些什麼。
“喂,你不回去睡覺待在那兒幹嘛?”郝福生夜半三更見此情景,心中不覺有些發毛,暗道這家夥莫不是中邪了?
可是工頭卻好象根本沒聽見一樣,依然對著那堆灰燼叩頭作揖。郝福生想了想總不能把他一個人丟下,於是走了回去,輕輕拍了拍工頭的肩膀,問道:“老兄,你這是咋了?喝多了?快跟俺回去睡覺!”
說著他就伸手去拉趴在地上背對自己的工頭,可是工頭的腦袋卻“哢巴巴”地突然轉動了起來,頸椎好象安了彈簧一樣。忽地一下轉了過來,角度絕對是非正常的詭異。郝福生心中一寒,頓覺不妙,連著向後倒退了好幾步。不管怎樣,當年他還是見識過邪異場景心理上有所準備,加上膽量也比一般人大些,所以還算鎮定。